“啊，”曉曉的聲音有些虛偽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剛才不小心被絆了一下。”

又是一陣布料和皮革摩挲的聲音，陸一尋開了口，“沒關係。”

曉曉：“剛才我提到的套餐，先生考慮的怎麼樣？一個人唱歌多孤單啊，我們可以陪著您一起。您想喝酒，想聊天，想消遣一下，都可以。”

“消遣”兩個字被她說的格外曖昧。

陸一尋：“我之前有個朋友經常來你們這，他給我推薦了一個人，叫夢夢。說她長得好看，還特彆善解人意，你聽過嗎？”

曉曉的聲音似乎扭曲了一秒，接著才道，“啊，夢姐啊，當然聽過。她現在混得好了，成了領班，額，組長。平時不用再來陪酒了。”

“哦，是嗎？那她平時還來KTV嗎？”

“來啊，不過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要來，今天晚上好像來了，估計在樓上待著。”

“讓你說，這位夢夢確實是我朋友說的那樣嗎？”

“額，”曉曉猶豫了一下才道，“這麼說也沒錯吧......夢姐是有孩子的人，可能比我們這些小年輕閱曆更豐富一點。”

陸一尋有些詫異，“夢夢有孩子？”

“嗯，不知道父親是誰，今年已經五六歲大了。所以夢姐前兩年才很拚嘛，如今在雲城一個人撫養孩子上學，可不容易啊。”

聽了這話，顏語和陸一尋都想到一塊去了。

因為有孩子，所以急需要經濟來源和更高的地位。而幫某人處理好了梁誌西的事情，給了她顯而易見的助力。

“您該不會真的要點夢姐吧？”曉曉的聲音有些莫名委屈，“夢姐平時待我們也挺凶的，今天是我先遇到您的，您彆換掉我好不好？”

陸一尋不了解這些小姐們之間的紛爭，顏語卻多少可以猜到一點。

KTV就是個大型名利場，所以“人脈”很重要。如果能鎖定一些固定的老客戶，那就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如果這些老客戶中還有些格外有權勢，那就青雲直上了。

“你們平時都怎麼考核的？靠賣酒嗎？”

“對對，就是這菜單上的，您點的酒就是我們的業績，”她一下就興奮了起來，音調都略有不同。

“如果我點這瓶最貴的酒給你，你能像夢夢那樣，成為領班嗎？”陸一尋翹了翹硬卡紙做成的菜單，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那可能還不行，”曉曉心情有些複雜，“業績好了，收入分成就上去了。但要升領班，還得老板點頭才行。”

“這樣，”陸一尋若有所思，“所以是有大客戶向老板推薦了夢夢，她才成為領班的，是這樣嗎？”

不知道是不是陸一尋的提問觸及了敏感話題，曉曉突然沉默了兩秒。

陸一尋不緊不慢，“如果你願意透露一下那位大客戶的信息，這瓶最貴的酒我現在就點下來。”

菜單上第一欄最貴的是洋酒，售價25萬。

也不怪曉曉心動，她下意識往門口看了眼，確認不會有人聽到，這才開口，“我是真不知道那位是誰，老板平時也很少來KTV。但有次，我看到那人勾著夢姐的肩膀，夢姐喊他‘鐘少’。”

陸一尋眼中閃過什麼，一言不發。

曉曉安靜了兩秒，開始有些著急，“那個，你答應我了，不會騙我吧？我看先生也是好人，這才沒有......”

陸一尋掏出手機，卻將屏幕對準自己，小心將通話頁麵小化，“不騙你，我這就掃碼付款，是掃這裡對吧？”

“對對，”曉曉如釋重負。

滴的一聲，掃碼完成。

“最後，再拜托你把夢姐請到這裡來吧，”陸一尋微笑，“我還是挺好奇她是什麼樣的，來都來了，就見一麵可以吧？”

“好。”說完，房門一開一關，房間裡隻剩下陸一尋一個人。

“顏語，等會李雪過來，我必須攤牌直接問出口......”他的聲音溫和又鎮定，“所以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彆怕。”

顏語心頭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此時剛剛摸到KTV的後廚，這裡的人在忙著準備各種小菜、飲品、切水果，她從雜物間順了件白色製服往身上一套，暫時就沒人太注意她了。

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上樓，但她不知道包廂號碼，而她有種莫名的直覺，為了她的安全，陸一尋是不會將包廂號碼告訴她的。

正在她努力想法子的時候，對麵的聲音變了。

哐當——房門又是一開一閉。

“這位先生點名要見我？”一道比曉曉聲音成熟許多的女聲響起，話中帶著隱約的氣場。雖然話裡是討好的意思，但話外卻有些不客氣。

陸一尋起身，“慕名而來，見見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