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亞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他拿著扳手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像是花了極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一扳手砸過去。
“從頭開始說起吧,”陸一尋往侯亞的身前站了站。他手中的電擊棒並不完全是為了對付鐘鈺,也是為了防備侯亞的失控。
“行,行,我說。”鐘鈺胸膛上下起伏,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得意。
鐘鈺有不少富二代的狐朋狗友,都玩的比較開,喜歡組一些俊男美女、你情我願的獵豔局。認識於露露,就是在一次這樣的聚會上。
她是跟著自己上司一起來的,那次他們是想找他的一個朋友買一些產品。這種半推銷局,他們遇到過不少,所以也沒覺得奇怪。
見到於露露的時候,鐘鈺就明白了她是怎麼回事。
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也儘量表現的主動和熱情,但是鐘鈺萬花叢中過,自然一眼就看出來她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場合。
這種努力表現得妖嬈和實際上清純的反差感,讓鐘鈺覺得十分有趣。
他就讓於露露過來陪他喝酒,也暗示了自己的朋友從她那買了一筆產品。接著,兩個人便滾到了一起。
“我本來以為就是一夜情嘛,誰知道她結婚了?而且還一次就懷上了?”鐘鈺的話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懊惱和煩躁。
顏語冷笑,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強迫她,她就是自願來獻身,和你進行交易的?”
侯亞眼神冰冷,顯然顏語問出了他想問的話。他掂了掂扳手,就想上前來。
“哎哎,我,我沒強迫她!”鐘鈺似乎也知道他們不信,隻得補了句,“我們那種聚會上,酒裡多少放了點助興的東西。”
“但是她來這種酒局,就得有這個心理準備吧?周圍人都在親啊抱啊的,她要真不願意當場就走了啊。老子也不想惹出什麼強女乾的事好嗎?”
顏語沉默了。
從鐘鈺的表現來看,他隻是個依附他父親的富二代。他自己的勢力並不強,否則早就獨自處理掉侯亞了。那麼同理,迫於他父親的壓力,鐘鈺也不敢在外麵鬨得太過。
鐘林是公眾人物,從他每年積極做慈善,到處領獎就看得出,他很重視這種外在的名聲和讚譽。而一個對女性施暴的兒子,將毀掉他畢生的名望。
所以,鐘鈺的話是說得通的。
其次,於露露也確實不曾報警提到此事,否則警察在她失蹤的第一時間就會查到鐘鈺頭上。
不過逝者已矣,如今追求於露露當時到底是否違背道德準則也沒有必要。最終的問題,還是她的殺身之禍。
“繼續吧,”陸一尋抬了抬下巴示意。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懷孕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和她老公說的。就差不多過了三個月吧,她突然找上門來,說要見我。”
“我以為她是想母憑子貴,嫁到我們家,”說到這裡,鐘鈺也有些意外的表情,“誰知道,她是問,我想不想要這個孩子。如果想要,她和我做一筆交易生下來給我。”
顏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於露露主動提出,要將自己的孩子賣給你?”
“真的,”鐘鈺生怕他們不信,“你們自己去查,於露露的老公被詐騙,弄丟了公司一大筆錢,老子一開始還懷疑我被仙人跳!”
“不,不可能,”侯亞瞪大雙眼,提步就想上前。
“哎哎,啊——”鐘鈺嚇得使勁搖晃凳子,但效果也隻是讓凳腳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閉上眼睛,還以為自己要被砸的頭破血流。
“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嗎?”陸一尋語氣有些冰冷。
“他撒謊,這不可能!我兒子不是那種人,他不會......”
顏語閉了閉眼,視線落在窗外,聲音有些冷淡,“侯先生,你能解釋為什麼你兒子知道於露露懷孕以後,沒有和她分開,甚至沒有告訴孩子不是他的嗎?”
“為什麼他被帶到警察局以後,要默認孩子是自己的?”
顯然,侯少陽也有一些想要隱瞞的事情。
鄰居們都說,侯少陽和他妻子感情很好,懷孕以後更是時常陪著她逛超市、在小區散步。她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忍耐殺意,可現在看來或許是因為,他本身也是懷孕的“既得利益者”。
就是不知道,懷上鐘鈺的孩子,究竟一開始就是侯少陽的主意,還是於露露的主意,亦或者隻是一場意外,隻是夫妻倆決定將這個意外利用起來。
侯亞沉默了,臉上一片頹喪。
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在兩年前,侯少陽有一晚情緒很不對勁,突然跑到家裡來。他安安靜靜的吃飯,什麼也不說,一開始他和妻子都以為他是和露露鬨矛盾了。
但開口問了他之後,他隻是搖了搖頭。
臨走時,他突然問了一句,家裡的錢還夠不夠用。侯亞沒往多處想,就說他們身體都很好,他修車還能維持生計。一種莫名的直覺湧上來,他突然說了句,爸這裡還有兩三萬,如果你需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