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忍不住沉默片刻。
麵對著廣陵仙君突如其來的女兒,他一時不知還該說點什麼。
說多了恐怕影響人家父女倆的感情。
對上芝芝那雙單純又天真的眼睛,看見她信賴地坐在廣陵仙君的懷裡,掌教真人頓了頓,生硬地岔開剛剛的話題說道,“既然你已為人父,那日後就好生照看芝芝。芝芝是你的女兒,日後在咱們萬象宗,她也會眾星捧月,我們都會愛護她。”
他似乎一心要對廣陵仙君示好,也表示願意善待他的女兒,當做是整個宗門最寶貝的孩子。
對於這樣的許諾,廣陵仙君挑眉說道。“難道不是本該如此?”
“什麼?”
“我的女兒,自然應當眾星捧月。難道這萬象宗,這修真界,還有人敢對我的女兒無禮不成?她爹可是我。”
這般豪言,掌教真人卻並未感覺有什麼奇怪。
他還認同地微微點頭。
“你說的不錯。芝芝可是你的孩子。”
這修真界中仙階本就不多,如廣陵仙君一般能夠鎮壓一宗氣運的絕世強者更是屈指可數。
特彆是數十年之前,廣陵仙君曾於無垠海驚天一劍誅殺三萬高階魔族,無垠海三月之內血海泛濫,血流漂杵。
從那以後,廣陵仙君的凶名就名震修真界。
更何況他如今膝下兩個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魔域的那個也就算了,留在宗門這個看似溫柔秀雅,實則……掌教真人揉了揉眼角,目光掃過自己身後,正好奇地拿眼睛去看芝芝的那雙靈氣逼人的少年男女。
看到這雙弟子不敢抬眼去看廣陵仙君,畏懼之情溢於言表,就算是好奇廣陵仙君的愛女卻隻敢偷偷拿眼角去看,他便微微皺眉。
不動聲色地看了廣陵仙君一眼,見他垂頭似乎在逗弄女兒,掌教真人便狠狠地瞪了這雙弟子一眼。
少年男女驚慌失色,急忙越發垂頭,仿佛受到很大驚嚇。
掌教真人臉色鐵青,對他們冷冷地說道,“出去守著!我要與你們師叔說些機密之事。”
他雖然老奸巨猾,可當看到弟子們畏懼廣陵仙君的樣子,不免露出幾分失望。
廣陵仙君不置可否。
“是。”那雙少年男女卻如蒙大赦一般,行禮,轉身就匆匆出了大殿。
“你也知道,這兩個孩子資質上佳,又是同胞兄妹,比其他師兄弟修煉爭鬥都多幾分天然默契,我想著如果能修煉出來,哪怕是兩個元嬰,對咱們宗門也是助力。”
掌教真人三角眼翻了翻,轉身坐下,就對廣陵仙君歎了一口氣說道,“隻可惜天資卓絕,心性卻過於天真。師弟,有時我倒是羨慕你,你挑弟子的眼光,倒是比我強些。”
說起廣陵仙君的弟子,再對比自己兩個,他難免唏噓。
掌教一脈,自然希望宗門的權柄永遠在自己這一脈傳承,也希望他們這一脈也能出現撐起宗門的真正強者。
隻可惜這些年,他陸續收了幾個自己看重的天資好的弟子,修煉速度倒是都讓人欣慰,隻是心性卻過於稚嫩,令掌教真人憂心忡忡。
提到這,掌教真人便試探地對廣陵仙君問道,“師弟覺得靜月如何?”
“誰?”
“就是剛剛出去的那個女弟子。”掌教真人便說道。
“軟弱怯懦。”廣陵仙君似笑非笑地說道。
麵對強者連頭都不敢抬,還能怎樣評價。
掌教真人卻隻當沒有聽到這句話,徑直問道,“她與青崖,師弟覺得如何?”他的三角眼裡難得露出幾分期盼。
廣陵仙君戲謔地看著他。
想想剛剛離去的那少女麵容嬌美過人,靈秀非常,且根骨極好,他便哼笑一聲說道,“怎麼,如今師兄反倒不覺得那小子是個麻煩了?”
這幾年掌教真人提到林青崖時每每煩惱為難,如今卻願意將自己的弟子許配給林青崖,這為了的是什麼,廣陵仙君再清楚不過。
正是因為清楚,他才覺得又可笑又荒唐。
他的目光落在掌教真人的臉上。
掌教真人枯瘦的臉微微抽搐,卻直言不諱地說道,“掌教弟子與仙君弟子,品貌相當,這難道不是絕配?更何況,雖然林青崖凶性雖重,可他也是年輕修士,難道當真不喜歡花容月貌的女子?靜月雖性情軟弱,行事也不怎麼聰明,好歹也活潑可愛,青崖……會喜歡的吧?”
他試探地看著廣陵仙君,輕聲說道,“或許有了感情滋潤,他日後性情改觀,成了真正的好人也說不定。到了那時,於咱們萬象宗也是大好事。師弟,我也是愛惜青崖,舍不得他,才想好生待他。”
“二師兄本來就是好人。”芝芝呆呆地說道。
她聽不懂掌教真人那些大道理。
就是覺得掌教真人說的那些話裡,她覺得不太開心。
什麼凶性重,什麼性情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