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不太懂為什麼她爹爹又歡天喜地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是他的崽兒。
不過芝芝明顯感覺到,她爹爹似乎對她更喜歡,更關心了。
就像是現在,她爹爹興致勃勃地在幫她紮頭發。
細細軟軟的頭毛被掌在修長優雅的手上,一點一點地攏緊梳起。
雖然爹爹給她紮頭發很幸福,可芝芝背對著自己興致勃勃,心情特彆好的爹爹,還是猶豫了。
“爹爹,頭皮紮得有點緊。”以前她娘親給她紮頭發的時候特彆溫柔,一根根頭發都很愛護的樣子,讓她覺得很享受。
可大概是爹爹剛剛養她,輕重有點不小心,芝芝有那麼一秒簡單的小腦袋瓜兒裡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掉毛。
她小小一顆坐在廣陵仙君的麵前,小臉兒上又驚恐又擔憂,捧著胖臉頰為自己的頭發擔心。
不過大概是對爹爹的愛特彆重要,就算是擔心掉毛,可她也沒有把被廣陵仙君這麼不小心對待的頭發搶走。
林青崖站在一旁看著。
廣陵仙君愣了愣,看了手裡他閨女軟乎乎的頭發,看著小家夥兒緊張得一雙狐耳抖來抖去,點了點頭。
他的手,是持劍的手。
是殺人如麻的手。
不知輕重。
這樣溫情地給一個孩子梳頭發,似乎並不合適。
不過廣陵仙君理直氣壯地放鬆了一下手指,繼續給自家閨女紮頭發。
他從不是悲傷春秋,心裡想太多的人。
“這樣怎麼樣?”他放輕了手上的力度,一點一點,難得耐心地輕輕給女兒紮頭發。
或許一開始隻是興致勃勃想要和新認的閨女玩耍,不過當聽到小家夥兒高興地“嗯!”了一聲,又乖又開心地讓他梳頭,廣陵仙君的笑容溫和了下來。
他輕輕地給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圓潤起來,圓滾滾一團的小家夥兒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看了看手裡,靈光一閃,翻出一段細細白白的皮筋,給芝芝紮好。
林青崖默默在看。
當看到廣陵仙君用一段惡蛟的龍筋給芝芝紮頭發,林青崖笑了笑。
這大概是修真界最昂貴的皮筋。
“好了,讓爹爹我看看。”給芝芝紮好了頭發,廣陵仙君興致勃勃地說道。
小家夥兒摸了摸頭頂,抖了抖毛耳朵,轉身,美滋滋地給她爹爹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年紀還小,卻大概繼承了一點狐族的特點,那就是臭美……
不過是重新紮個頭發,用了新的皮筋,這小東西就樂滋滋地,高高興興地撲進廣陵仙君的懷裡,親親他的臉頰,彎起眼睛說道,“爹爹,你真好!”
被爹爹打扮,她覺得自己是這修真界最漂亮的崽兒。
明明隻是紮個頭發。
可她像是得到了一整個世界。
廣陵仙君笑吟吟地看著這個善於滿足的崽兒。
“衣服也應該做點新的。看看你穿的這是什麼。”他的閨女,難道不應該用最華美的鮫紗製作的衣裳麼?
不過是普普通通,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衣裳,連一個防護陣法,一點妙用都沒有。
廣陵仙君就橫了自己的弟子一眼。
林青崖雖性情溫柔,可也有話想說……他師尊突然帶回來一個小師妹,小家夥兒來的時候身上隻穿著一件穿了很久的衣裳,倉促之間,來不及給芝芝製作,他就隻能去宗門中與人借了幾件。
這麼倉促,就顧不上什麼好壞。
“不過掌教真人已經命人趕製了芝芝的新衣,很快就會給芝芝送來。”
林青崖稟告說道。
萬象宗掌教與廣陵仙君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一向不錯。
就如前些時候,掌教弟子靜月在廣陵仙君的大殿前方胡言亂語,短短沒幾天,靜月兄妹就被趕去了魔域曆練。
因芝芝是廣陵仙君之女,掌教真人對芝芝也格外用心,連新衣都想到了。
雖然廣陵仙君一向對這種事不是很在意,當聽到掌教真人對芝芝的幾分重視也微微笑了笑,摸著小家夥兒的狐耳說道,“他的確是個合格的掌教。”
當機立斷,且也知道如何對他示好。
這麼多年在萬象宗,廣陵仙君的傳聞眾多,大多都不是什麼好名聲,有說他性情怪癖喜歡看人樂子沒良心的,有說他以殺證道心性冷酷的,也有更多的人畏懼他。
不過在掌教的心裡,似乎他一直都隻是萬象宗的廣陵而已。
他信任他,全力以赴地支持他,也一向縱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