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塞巴斯蒂安麵色平靜的回道:“他腰上有烙印,……是天使之吻。”
少年纖細的身體上卻有著這麼霸道的封印,初次見到的時候,就算是惡魔也略顯驚訝。
天使之吻,遠沒有聽上去的這麼浪漫,惡毒凶險,傷害極大,早在幾千年前已經被全麵禁止使用。
“記載中的天使之吻,對施與者和被施者都有巨大的影響,不過總得來說,還是被施者痛苦點”威廉扶了扶眼鏡:“以禁錮一個人靈魂為目的的封印,這種代價實在是太大,弄不好兩方都是灰飛煙滅,也隻有兩種可能才會讓施與者用這種已經被禁止多年的法術。”
至愛,或者是至恨。
月色下的黑衣執事俊美無比,讓人很難把他和惡魔連在一起,可他嘴邊的笑容卻又那麼的邪妄:“總是有這麼多人來打攪我和少爺,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除了暗地裡做女王的番犬,你應該還有彆的選擇。”略帶擔憂的麵容,手上端著是由塞巴斯蒂安重新奉上的紅茶:“我姐姐,你的母親肯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大拇指上的藍色方形鑽戒,轉動之間所發出的柔和光芒映襯著主人湛藍色眼睛:“凡多姆海威家族一直就是為了解決皇室的煩惱而存在的,不論如何,這點是永遠不會變的。”
維護皇權的路上是用無數荊棘鋪成,凡多姆海威家族曆代主人,誰是有過好下場的,如今終於輪到了這個麵容還是稚嫩的男孩。
明明知道,是誰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明明知道,是誰把自己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在忠誠和仇恨之間,壓抑了仇恨,而選擇忠誠,隻是因為那枚代表了家族的戒指現在就戴在了手上。
“現在凡多姆海威的當家,是我,所以在享受家族給我的榮耀,我也要同樣的背負起這個使命。”
這樣的夏爾 凡多姆海威,倔強的讓人覺得悲哀。
紅夫人在城堡中喝完下午茶就先行離去,她在倫敦是有自己的邸宅。
送她到門口的是塞巴斯蒂安,搭著他的手,紅夫人並沒有立即上車,凝視著麵前的這個男子,這個新的凡多姆海威家族的執事,她是第一次見到,說不上為什麼,可自覺中他不應該是個普通的執事,嘴角上是最溫和的微笑,而那雙異於常人的紅色眼睛中卻是膽顫心驚的殘忍和冷酷。這樣的人,為何願意低下身段,儘心侍奉自己的侄子呢。
除了親情,這世上,還有一種感情,能讓一個人如此心甘的留在另一個人身邊。
紅夫人並不是年幼無知的少女,當塞巴斯蒂安笑著為夏爾送上紅茶的時候,她就看出了裡麵的味道。
於是,她想賭一把。
“這個孩子,”紅夫人歎了口氣,神情真誠,如同托付一個珍寶在最信任的人手上:“他所受的恥辱要比你想象中還要疼,還要慘烈。所以無論如何都請你不要離開這個孩子,不要讓他為了迷茫而走上歧途。”
塞巴斯蒂安了然一笑,單膝跪在地上:“是,我必將永遠侍奉在主人左右。”
那雙想把夏爾再次拉回到地獄的手,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阻止,哪怕……是犧牲彆人的生命。
反正,她早已經不是什麼好人,不是嗎?
會客室裡,一雙狡猾奸詐的眼睛從窗戶上看到了發生的一切。
“喂,喂,是我,米多埃爾,我想我有辦法了。”
十二月十四日
餐廳中,長桌子的一頭坐著的少年伯爵穿著比平時稍微隆重的藍色格子西裝,黑衣執事筆直站在他的身後,推車上有著精心烹製的美食佳肴,長桌的另一頭也擺著同樣的餐具,座上卻是空無一人。
古老的座鐘,鐘擺搖搖蕩蕩的聲音,時針終於晃悠悠指到八點。
“開始吧。”嫩白的關節敲著桌麵,發出的聲音回響在空蕩的大廳中,有一種心冷的寂寞:“紅夫人不會過來的。”
三年前,也同樣是他的生日,她牽著自己,走向皇宮的最深處,她說要帶他去見已經許久未見的父母。
“乖,夏爾,呆在這裡,等會我就過來接你。”不是不知道她在騙人,但是還是願意去相信她,隻是因為她是母親的親生妹妹,隻是因為她曾經說過,在看到自己出生的第一眼,就不由得想全身心守護他。
結果她始終沒有出現,來的卻是另一個人。
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在那個時候全線崩潰。
“明白了”塞巴斯蒂安轉身,從推車裡拿起了其中的一個盤子:“今天,我為少爺生日準備的是roast honey ham with English mustard,當然,結束之後,還有特地為少爺烤製的生日蛋糕……”
執事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打斷,迅速掃了一眼,眼中一絲不悅閃過:“對不起,請允許我的失禮”彎腰退下,接起電話,和那頭的人交談了起來。
幾分鐘之後,“少爺”塞巴斯蒂安掛下電話,轉過身:“是多米埃爾先生打來的,他想和你再談下關於投資的事情,在紅夫人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