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浪跡青絲終未還
“隻記那年桃盛開,猶半與君麵如紗……”
這隻是一個故事,隻管聽就好。
“報!”一位侍衛從大門趕來,直奔於中庭。
“報…報告主上!帝君,帝君邀你務必去天壇……”侍衛有些喘不上氣,看得蘇城有些頭皮發麻。
“韓,有何事要你如此驚慌?”蘇城道。
喘過了一口氣,韓終於緩了過來,整理好衣著,雙手恭敬捧起:“主上,方才帝君來信,說在今晚務必到天壇一趟,說是有急事會議。文武百官都會到。”
蘇城咬了咬牙,一甩袖,轉過身,道:“哼,帝君,好一個人上人。”
他思索了一番,“我會到的。你退下吧。”
“這……是……”
天剛落暮,大街小巷裡依稀亮著幾盞燈,燈火昏暗。在天壇上,雖然人氣極旺,但卻個個低頭喪氣。各個官臣都紅色朝服著衣,壇中篝火熊熊燃燒,映得眾人臉上陰暗分明。
“帝君,今夜是萬吉之時,我當赴儘全力,助你一臂之力。”一聲話語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定當赴儘全力,且帝君一臂之力!”眾人紛紛高呼。
蘇城沒說話,雙唇緊閉。
“好,祭祀開始!”
霎時笙歌響起,群魔亂舞。
“哼,好一個為國為民,還過是複活自己的愛人。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在祭祀進行中冒出,聲如脆鈴,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
歌聲瞬間停止。
“此次作為,不可能成功,反倒害人損利,對國家百姓有害而無利。不得百姓之心,國家必亡。從古至會今,無一例外!!這一點,大家可都明白?”
全場寂靜,鴉片無聲,眾人若有所思。
“汝敢多言!”一人道。
“一個國家的成立,必然有民眾的頂立。蕭將軍,蕭還,你難道不知?”她反對道。
“一切帝君所言,不敢不從。”蕭還道,他揮了揮手,喊:“放箭!!”萬箭飛出。
她縱身而躍,如同飛燕,轉眼消失在牆邊。
蕭軍立即衝了出去。
許久。
“蘇卿不見了!”一人大喊。
“蘇城叛逃了。”另人起哄,祭祀場麵一片混亂。兩人一夜之中被全城通緝。
淩山之下,一人從此走過,密綠的樹林中來回穿梭著。
他清秀的臉頰旁安徜躺著兩束青絲柔發,八尺的身高漫步此間。這人正是蘇城。
“來找桃間峪?”女孩似十六七,卻極其習慣的吐出這句話,似乎在蘇城來前也有不少人被她領路過,“跟我來。”
蘇城隨步跟上。
“你是北國來的吧?”女孩道,“真是和我們這些水鄉山野的人有很大區彆。”
實在是不一樣,一位曾在朝政上金枝玉葉吃山珍與海味的“貴人”和這些靠勤勞的雙手填飽口腹的平民百姓,比不了。
“黑山野林的,找到這實在不易。”蘇城道。
“哼,又轉移話題。”女孩小聲喃喃,“嗯,其實就三裡路。我是說,如果走對了的話。”
“是這樣的啊,看來是我上愚笨了。”
“其實你比之前那些人曆害多了,至少態度很冷靜。”女孩想,可她沒有對蘇城說出來。空談了幾句,兩人又安靜了下來,一直從傍晚走到了黑夜,女孩不知從哪找出的一支燈籠,不過總比摸黑趕路的好。
燈火昏暗之下,女孩問道:“你這人倒安靜的很,姓甚名誰?”
“蘇……”蘇城猶豫了一陣子,道:“單名一個謝字。
“蘇謝,真奇怪的名字…”女孩又開始獨自說話,轉眼笑道,“叫我們竹青就好。”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笑得天真爛漫。
這時,一人從蘇城旁提著花燈嘻笑而過,繁雜的人群,細語雜聲。
“這是……”蘇城有些驚訝。
“你來得巧,明日是桃園盛會,大家都在做準備。”竹青沒等他說完,搶先答了去。
遠處,“竹青,過來一下!”
“啊,來了!”竹青轉身離去,丟下了一句,“蘇謝,我就幫到這裡,失陪了。”聲音回蕩,隨即淹沒在人群中。
在擁擠的人群中,蘇城和以往相同,找了塊清淨的地方,閉眼打坐,一轉眼天就放晴了。
身旁石壁的縫隙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主上,查過了,這個村子四麵都是山崖,除了本地人外,很少有人能找到這裡。”
“好,知道了。下去吧,切勿暴露身份。”
“是……”
不久,蘇城驚奇的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是如此的壯麗。
——身旁不遠處有一條瀑布正拍打著石壁發出“啪啪”的清脆響聲。此處還有一顆桃樹在飄落著花瓣,樹上數百條紅綾迎風而起,想必是桃間峪人們的信仰。水湖旁的淺草稀疏長著。
麵對這樣的人間仙境,蘇城想到了些什麼,可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願此間安祥。”聲音輕柔,喃喃細語。
願此間安祥?這不正是蘇城心中所感歎的嗎?是但這絕不是蘇城從心中說出來的,聲音是從他身後傳來的。他轉身,掃視了一番。“無人,難不成聽錯了?”他心道。
就在此刻,一陣微風輕吹一過,搖曳著樹枝和蘇城的衣擺,幾根淩亂的發出擋住了蘇城的視線,桃花飄零,樹底下麵隱約有著一位纖細的身影,忽隱忽現,這讓他想看清的欲望更強了,道:“是你嗎?”
“……”
無人答應。
這時風更強了,吹得他有些耳鳴。
見沒人答應,蘇城著急地又喊了一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他向前傾斜,走了幾步,桃花疏影之下,他看清了那人的樣子——一襲素羅衫紗裙,麵裹著一條麵紗,就在此刻,麵紗被風刮了下來。
“啊。”她立即蹲了下來,拾起麵紗,將其重新戴了上去。她終於注意到了身旁站立的一個高大的男子,正是蘇城,問道,“方才是你在說話嗎?你……”她把他從腳到頭看了一遍,“你,又是何人?”
蘇城看著她有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站在那,一瞬間,他看得很清楚,這就是那時祭祀中出現的女子……不,又好像不是。若是可以,他想立即將麵紗摘下來,問清是不是她,可他不行,萬一不是呢?
“我,隻不過是一個浪跡鄉野的悠閒之人罷了。”蘇城道。
“是嗎?那可真好呢……什麼約束都沒有,多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