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已經入秋了，醫院外的那棵銀杏樹高大挺拔，樹枝上稀稀疏疏的銀杏樹葉在暖陽的照射下金黃色的葉子顯得熠熠生輝。

沈煙在溫暖的被子裡又躺了好一會才起床，溫熱的手指剛觸碰到冰涼的手機屏幕沈煙就被凍得瑟縮了一下 。

病房內的花昨天哥哥剛換的，現在還沒焉死，乾淨的瓶身裡放了三朵稀疏的水仙花青綠的莖身，黃白的花瓣，好看極了。

病房外傳來車輪滾在地板上和家屬的尖叫聲，吸引了沈煙的注意，她推開房門看見三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一邊推著平車，一邊疏散人群。

醫院裡，病人紛紛讓路，給他們留著一條乾淨直通急救室的路。

車輪從沈煙麵前滾過，很快家屬被推了出去急救室亮起紅燈，沈煙看著覺得那抹鮮亮的紅色有些刺眼。

又坐回到病床上，沈煙無聊拿出畫本仔細修改著昨天的畫。

她畫的很認真，連有人進了病房都沒查覺到，陸潯推門進入便看見沈煙專心修改著手裡的畫。

暖橙色陽光照在她半邊臉上，白的幾乎透明，臉上細小的絨毛的隱約可見不知道她昨晚吃了什麼嘴唇有些紅，不正常的紅。

陸潯進來了好一會也沒見沈煙注意到他，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的警惕性未免也太低了。

他輕咳了一聲拿出白大褂裡裝的糖遞到沈煙眼下“吃嗎？”

可能是見慣了生死大事，沈煙並沒有被嚇到視線轉移到五顏六色的糖上。

旺仔牛奶糖、大白兔奶糖、窩窩糖……一類的，雖然包裝不一但都是奶糖。

沈煙沒拒絕選了一個旺仔牛奶糖，抬手對陸潯說“這個就好，謝謝”

陸潯微微點頭“不客氣，喜歡吃什麼糖？”

“就是這個”沈煙嘴裡含著顆糖，含糊不清道。

“那我倒是選對了”

陸潯翻開沈煙的病曆本 。

沈煙，20歲，重度抑鬱症、嚴重胃病。

陸尋微微皺眉，這麼年輕身體怎麼這麼差。

抑鬱症是因為高中校園暴力加上父母去世患上的，那胃病……

“胃病是什麼時候的”

“就高中時她們不讓我吃飯喂我喝冷水患的”

沈煙語氣很輕，可陸潯聽著胸口莫名像是被塊石頭壓著，有些悶痛。

他看過沈煙的體檢報告，大病兩三個，小毛病一大堆，就是到時候抑鬱症治好了依她的身體素質也活不了多久。

喂冷水，不可能那麼簡單，她們應該還逼著沈煙插煙喝酒，每天，大量的 。

日複一日，她的身體已經虧空得不行，連六十歲老人都比不上。

尤其是嚴重的自殺傾向讓她在心裡就沒想在活下去。

陸潯突然覺得心口有些痛，她才二十啊。

怎麼不說了？沈煙抬頭看見他眼底的惋惜憐憫心口突突的跳，她在彆人眼裡看到過許多對她的憐憫久而久之她竟然有些怕這種宣告像是在她死刑的眼神。

沈煙無措地低下頭，畫筆胡亂塗抹了兩下，一幅畫上橫過幾條雜亂的線條。

陸潯也迅速收斂了眼神，看著沈煙手裡被毀得七七八八的畫趕緊提醒“你的畫……”

“哦……哦……我的畫”

沈煙明顯還在愣神中，陸潯無奈又給她喂了顆糖“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顆了”

？？？沈煙清醒過來，什麼啊！以前護士姐姐都是每天三顆的。

怎麼到你這就隻有兩顆了？

沈煙咂了咂嘴，終究還是話的嘴邊沒開口。

陸潯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身份牌亮出來指了指上麵說“我是你的新主治醫生，陸潯，記住了嗎？”

沈煙點頭“記住了，陸醫生”

陸潯彎唇笑了笑“好了，一個小時後我會監督你吃藥，對了你怕苦嗎？”

沈煙搖搖頭“不怕”

“嗯，那先吃早飯吧”

陸潯將手裡的白粥放在桌子上，等沈煙乖乖吃完陸潯收拾完就走了。

病房裡，吃完就犯困的沈煙一連打了好幾個吹欠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陸潯丟了垃圾，回到辦公室時打開手機，消息轟炸而來。

【2016屆關愛智障兒童群】

：【@陸潯，老陸今天看見沈煙了吧】

：【肯定的啊，誰讓他這麼倒黴被主任安的了沈煙身邊】

：【@陸潯？？？怎麼不出來，你在摸魚嗎？】

陸潯很想翻個白眼，他手指快速打字一一回複。

：【我在，看見了，沒摸魚不倒黴她很乖的】

：【……】

：【……】

：【……】

陸潯：【怎麼了？】

：【你確定你去的是沈煙的病房？】

陸潯：【對啊，就是她的】

：【瘋了，乖這個詞語是用在她身上的嗎？！】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