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仁佳目瞪口呆地看著夏擒雪犀利地動作,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樣纖細的少女竟然可以輕鬆把一個一米八以上的男生瞬間撂倒。
“他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你想怎麼處理他都可以。”夏擒雪麵無表情看著盧仁佳說,語氣輕鬆的像是在處理一堆垃圾,而不是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的盧仁佳瞬間呆住,緩緩地蹲到地上,不知名的情緒快要把他淹沒,他無法理解夏擒雪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幫我。”他聽見自己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低啞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顫抖。
“因為我需要從你身上得到一樣東西,之後你就知道了。”
盧仁佳聽到後並沒有追問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可能是現在的信息他還無法消化,他現在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無法對接下來的事情做出處理。
他不願麵對的回憶和情緒紛湧而至,像走馬燈一樣播放著他曾經被欺負的畫麵。
他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的丟失,他知道是王成做的,為了戲弄他。上廁所會被王成堵在隔間,讓他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沒有錢就要承受拳打腳踢。放學後王成很喜歡和他玩追逐遊戲,他就像一隻被狩獵的鹿,跑贏了可以回家,跑輸了就要任人宰割。
在一次又一次向前奔跑的過程中,盧仁佳的心理防線卻在不斷地後退,不斷地靠近內心的懸崖。
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踩在他的脊背上踐踏他的尊嚴,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折磨。
因為身體的原因家庭的原因,他是很自卑膽小,但他覺得自己並不是懦弱的,他一直在內心無聲地對抗著。
他跟蹤王成,拍下了王成的罪證,在墜落懸崖前決定孤注一擲。
他想要的隻不過是逃離這樣的環境,讓傷害自己的人能夠遠離,讓自己能夠重新開始,從沒想過在身體上報複對方,或者說是不敢想?
計劃失敗,內心的煎熬和後悔讓他痛苦不已,而他一上午的膽戰心驚仿佛是個笑話輕鬆的被夏擒雪一擊打破。
等待中夏擒雪觀察起周圍的景象,學校已經被淡淡的白霧所遮擋,原本學校門口行走的學生們像是憑空消失了,整個世界隻留下了這條小道和他們三個人。
夏擒雪看著蹲坐在地上抱著自己膝蓋發呆的男生,她以為這個看似懦弱的男生會突然憤起發泄自己的情緒,畢竟曾經一直欺壓自己的人毫無防備地暈倒在他麵前,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內心的戰爭總是漫長的,兩股不同的思想在名為大腦的戰場裡廝殺,結局總是由一方的勝利而結束,但也可能是另一種結果。
忽然一隻烏鴉飛來,在空中叫了兩聲,又飛走了。
盧仁佳被叫聲喚醒,看著烏鴉飛走的背影,心想:如果我是這隻鳥就好了。
這隻鳥就像他那微小的希望,但也同時帶走了他的希望,他的希望就這樣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飛走了。
盧仁佳緩緩站起,夏擒雪看見他起來也回過神來。
像是下定了決心,盧仁佳站在王成身前俯視著他,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然後狠狠的在王成臉上打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響徹這條狹窄的小道。
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不知道是用力過猛疼的還是太過於激動,可能兩者都有。
但他的手沒有停下,而是又狠狠地打了兩巴掌才站直了身子,站直的瞬間夏擒雪感覺他的身上好像找回了什麼。
像是曾經被人踐踏的自尊,又像是如釋重負後重歸的勇氣,他就那樣站的筆直。
盧仁佳轉過身看著夏擒雪說:“謝謝你。”
聲音低沉中帶著顫抖,這是夏擒雪第一次看清男生的樣貌。
麥色的皮膚結合著清秀的五官,白色的襯衫鬆鬆垮垮的籠罩著他看起來營養不良的身軀,仿佛風一吹就會倒。頭發有些長,因為一直馱著背低著頭而被頭發遮擋的眼睛在他站直後露了出來,眼眶有些發紅,棕色的眼睛泛著水光平視著夏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