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突然,巨大的鐘擺聲響起,傳來陣陣嗡鳴,直擊耳膜深處,像是預示著什麼。夏擒雪想起了現實世界市區裡整點報時的鐘樓,但是這座小鎮裡她沒有看到任何鐘樓或者掛有巨大鐘擺的建築。
鐘聲停止,天空不可思議地驟然由白天轉換為夜晚,如洪水般的墨色頃刻將世界淹沒,掩蓋了人的感官。
光線的轉換讓人無法第一時間適應黑暗,夏擒雪抿著唇緊握長刀,隻覺麵前一陣風掠過。然後是不斷的哢噠聲,商場內的電燈從遠到近逐個亮起,她急忙眨了眨眼,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夏擒雪環顧四周後把長刀掛回腰間,低頭沉思片刻才轉頭看向阿節說:“她跑了。”其實交手的那一刻她就覺得那個人有點熟悉,但是又不能確定。
“嘖,沒事,總會再見到的,一個小丫頭而已,我們走吧,一會兒有人來了就不好了。”
阿節走到自己折疊刀的落點,找了一圈露出迷茫的表情,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嘶,我刀呢?”
“估計被剛剛那人順走了吧。”
“草,那把刀還是老板送我的,老貴了,不找回來我就完了,彆讓我抓到她,不然,嗬嗬。”
夏擒雪記得那把折疊刀,整體通銀,質感很好,“那你完了,你老板好像還挺凶的吧。”
“可不是嗎!可凶了。”阿節像是想起什麼,說完又笑了起來。
兩人各拿了一件禦寒服抱在懷裡,朝樓下走,沒有穿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太重了穿著很不方便,二是因為傳單上的信息,‘和夜晚一樣溫暖’,他們要先體驗一下夜晚究竟有多溫暖。
剛走到二樓就聽見一樓有腳步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朝著靠角落的窗戶走去。
街道上的昏黃路燈已全然亮起,燈光的顏色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落雪已經停止,地麵上的積雪也有了融化的跡象,夏擒雪打開窗戶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襲來。這扇窗戶下是一條沒有燈的暗巷,確定樓下沒有人後夏擒雪縱身一躍在鬆軟的雪泥中站定,落地聲被雪吸收一部分,但剩餘的聲音足夠在狹窄的巷子裡回響,重擊下雪泥被濺地飛起,紛紛擊打在兩邊的牆麵上。
夏擒雪站定後離開原地,走向街道,身後傳來阿節的落地聲和他的一句:“真暖和。”
“這裡的白天和晚上也太奇怪了,白天是冬天,晚上像初夏,還沒有清晨和黃昏。幾聲鐘響日夜瞬間顛倒,簡單的就像開關燈一樣。不符合常理,也毫無邏輯可言。”
夏擒雪聞言停下腳步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接引人。”
阿節對夏擒雪波瀾不驚的態度毫不意外,“你看到的那個小男孩不是嗎?”
夏擒雪搖搖頭:“我覺得應該不是,可能隻是一條線索。”直覺這種東西很玄乎,但有時候又準得要命,夏擒雪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裡晚上的地熱很恐怖,積雪很快就全部消融成水,然後洇入地底,兩人走了兩條街就開始渾身冒汗。
“我錯了,這不是初夏,這是三伏天,跟蒸籠一樣,熱死了。”阿節有些煩躁地把袖子擼到手肘附近,把懷裡的禦寒服換了隻胳膊摟著。
街上的行人慢慢多起來,不少人用異樣的眼光看這兩個大晚上摟著防寒服的人,但大多數人行色匆匆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個個都麵露出赴死的表情,像是趕著去上刑場。
除了腳步聲和風聲再沒有其他聲音,街道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人講話,像一場詭異的大型默劇,所有人都保持著基礎的默契。
“這些人怎麼都那麼奇怪?還都朝著一個方向走,那裡有什麼啊?你說我們是回去還是跟過去看看?”阿節湊到夏擒雪耳邊小聲說。
夏擒雪看了看懷裡的禦寒服歎了口氣,“把這個找地方藏起來再跟過去吧。”
阿節讚同地點了點頭,做出眺望的動作觀察著四周的建築,“看那,那座小樓有外置樓梯,我們上去看看。”
兩人朝著小樓走去,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的暗巷裡走出一個身穿兔子玩偶服的身影。
“唔,看來這倆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啊,我也去湊湊熱鬨好了。”蘿卜說完不顧周圍異樣的眼光,跟上前進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