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不騙人。
並不是因為道德高尚,而是不屑於撒謊。
至少在蘇喬的記憶中是這樣的。
他沒接這個話:“方便的話,請跟我說說。”
衛西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見蘇喬不動,他說,“你站著,我就不說了。”
“……”蘇喬拿下書包,在椅子上坐下,拿著衛西給的水喝了兩口,“請講。”
他的模樣太過認真嚴肅,衛西忍不住笑起來:“開學前,你去外公那吃飯,見到我二叔了?”
那次衛西不在,保姆阿姨出門溜達,家裡隻有蘇喬和外公,吃飯時有人前來拜訪,外公讓他留在餐廳,單獨去客廳,不久之後返回,說客人已經走了。
衛西注視著他,點頭:“就是他。”
蘇喬:“你二叔怎麼了?”
衛西:“公司內部出了問題,他是罪魁禍首,地位不保,那次去找外公,是想讓外公幫他。”
蘇喬耐心聽著。
衛西:“被外公拒絕後,他非常惱火。”
蘇喬皺眉。
重生前,衛西曾告訴過他,伯伯叔叔姑姑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家族中暗潮洶湧,猶如小型戰場。
這位二叔,就是其中一個。
他不知道衛家如今是什麼情況,和外公有什麼關聯,不過:“這跟我沒關係。”
衛西:“他不這樣覺得。”
蘇喬:“什麼?”
衛西:“外公拒絕他,二叔很生氣,原先的計劃是針對我,不過我有所防備,他沒能得逞。”
蘇喬:“……”
衛西:“那天你在外公家吃飯,他回去後大概調查過,知道外公疼你,打算在你身上下點功夫,來跟外公談判。”
蘇喬難以置信。
他小時候就認識外公了,可這麼多年,他也就隻認識外公,衛西的其他親屬,他一概不了解,更沒見過。
“就因為這個?”
衛西看出他的震驚,嗤笑一聲:“不擇手段,衛家的人都這樣,不用驚訝。”
蘇喬:“他怎麼知道能用我要挾外公?”
衛西:“外公隻有我媽一個孩子,我媽隻生了我一個,這麼多年,能喊他外公的,除了我,隻有你。”
蘇喬還是不懂。
“衛家孩子多,跟我一輩的有十多個。”衛西又喝了口水,“外公讓他們稱他‘岑先生’,其他稱呼,他不允許。”
外公姓岑。
蘇喬聽爺爺說過,外公很有錢,給他舉的例子是外公的錢可以買下多少飛機。
許多年過去,蘇喬已經忘了爺爺舉例的具體內容,儘管他很清楚,能坐擁偌大生意的人,不可能是簡單人物,但在他眼裡,外公隻是慈祥和藹的老人,當時父母車禍去世,如果不是外公,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外公對他的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蘇喬心中滿是怒意:“外公怎麼樣?”
衛西:“他沒事,衛家的人再怎麼蠢,也知道什麼不能做,外公什麼都見過,不會有事。”
蘇喬略微放下心來,到底是二十五歲的靈魂,灌了幾口水後,蘇喬已經冷靜下來。
他擰好瓶蓋,抬頭準備說話,發現衛西正盯著他,嘴角似有似無,仿佛在笑,很意味深長。
他問:“怎麼了?”
衛西笑了一下:“被外公連累,你不生氣?”
蘇喬:“又不是外公的錯。”
衛西:“是外公不肯幫他,他才會找你麻煩的,我如果沒提前得到消息,做了些準備,現在的你可能躺在醫院裡,或者乾脆被他關小黑屋。”
蘇喬:“外公不幫忙,他就報複要挾,按他的邏輯,隻要自己不滿意,就能隨便對彆人下手,跟搶劫殺人沒什麼區彆。”
衛西:“話是這麼說,但人很難做到不遷怒。”
蘇喬淡然:“沒什麼好遷怒,外公幫不幫他,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他想打我,是我們的事。”
衛西又笑了起來:“蘇喬,你這話,不像十七歲的人的思維。”
“跟年齡也沒關係。”蘇喬瞥他一眼,“高一的時候,我因為你,被遷怒過,我也沒怪你。”
衛西:“……”
王進的事情之後,蘇喬和他關係越來越好,他們一起吃飯,蘇喬常常向他借書。
這在同學中,算不上多麼突出的交往,但在有心人眼裡,卻不同。
餘非夏能看出蘇喬對衛西的不一般,自然也有其他人發現端倪。
有個男生,據說很喜歡衛西,覺得蘇喬這樣做很無恥,找了個機會把蘇喬約到校外,想打他。
沒幾個人知道,蘇喬小時候身體不太好,三天兩頭生病,醫生建議多多鍛煉,爸媽就送他去練散打。
後來年紀大一些,抵抗力免疫力增強,身體好起來,但蘇喬喜歡散打,就一直練了下來。
直到高中,學習實在緊張,沒有再係統學習,隻有空閒時候會自己練一練,實力算不上強悍,但對付一個同齡高中生,並不是難事。
那個學生被蘇喬揍了之後也嚇呆了,連滾帶爬地跑了,之後看到蘇喬都繞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