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熒皺眉。
既然已經套出所有他想知道的東西,散兵現在心情還算不錯:“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站在他身邊的熒詭異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但這不代表她也心情好。
熒看向散兵再次問出她留在這裡的目的:“所以到底要怎麼回去?”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散兵抬頭,在熒拔劍之前慢悠悠繼續補充道:“我的旅程已經快要走到儘頭,可你才剛剛開始,你要怎麼回去呢?”
“你說我憑什麼要在走到死路之後放你離開?”少年伸手壓在帽簷,寬大的鬥笠順著手下的力度下壓遮住他的眼睛,“若我要走過奈落,那你就不能置身事外。”
他聲音裡還帶著壓抑不住的愉悅:“你隻能陪我一路走到黑。”
答非所問。
如果不是脾氣足夠好,她的劍恐怕已經第二次架在散兵脖子上了。
熒抱著收歸入鞘的劍器看著麵前的人發瘋,這人嘴裡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她無意在此時插嘴,大不了就是等他發完瘋能交流了再繼續問。
隻是她遊離的目光猝不及防再次與散兵撞上。
少年眼中劃過什麼,然後很快將視線轉移開。
那似乎是相當重要的信息,可破解不出來對她來講就是無用的東西。
於是熒道:“我還是之前的問題。”
他似乎終於沉下心思:“我會告訴你答案,但不是現在——”
熒看著散兵:“我討厭謎語人,再說多少遍都討厭。”
少年唇角勾起,紫琉璃一樣的眼睛裡浮現出惡意:“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熒麵無表情:“我現在殺了你去須彌照樣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動手?”散兵絲毫沒有收斂,似乎完全沒有將這樣的威脅放在心上,“下回威脅彆人之前不如先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表情。”
至於她的問題:“世界樹乃是貯藏世界記憶的地方,從來沒聽說過誰能靠它跨越時間與空間,這是常識。”
熒看著散兵,等他繼續說話,難得這人嘴裡吐出點有用的東西,希望彆再半路發瘋了。
“當然,我們現在都站在這裡了,那些所謂的常識與發生在身上的不能套用。”木屐踩過綠地發出沙沙輕響,走在前麵的少年回頭,“還愣在那裡乾什麼?跟上。”
可他也是第一次掉進來吧,怎麼指揮她起來已經這麼順手了。
握緊手中的劍柄後再次鬆開,熒看向站在原地等她的人。散兵最好是有出去的辦法。
散兵當然沒有出去的辦法,連所謂的跳進世界樹都是他從熒口中才知道的信息,熒似乎沒有防備他,又或者他把他當成另一個散兵,對所有的信息都未曾設防,這樣正好便宜了他。
讓他想想,要怎麼編故事呢,怎麼把熒留下來。
少年望向遠方,在林木遮掩的深處依舊有微光折射在地麵上,靜謐祥和的景色竟也讓他產生一瞬間的錯覺。
他當然相信戀人的承諾,但是在此之前他更相信自己。
至於熒為什麼會知道發生在未來的事情,甚至在很久之前就對此做出警示……沒關係,他很大方,不會過於追究戀人的心思。
可惜故作寬容的散兵沒能抱著他所謂的大方過第二刻鐘。
他得承認,他早就變成了睚眥必報的人。
熒看著原本走在前麵現在莫名其妙止步的散兵,少年鬥笠後麵的淺金色簾子被風帶著躍起,然後她聽到少年的問話。
“在此之前,在錯亂的時空裡,你從來沒有見過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這話音裡還有些偏向質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