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快就意識到僅憑貧薄的話語無法說服她,散兵很快將其他理由搬上來:“我的探索任務還沒有完成,不會就此出去。”
那會向其他執行官昭示他的無能。
總歸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隻是這樣輕微的傷勢,他很快就能熬過去,以前熒不在的時候也都是這樣。
熒手下的力度隨著少年話音落下一起收緊。
其實關於這段旅途她心中已經稍微有些猜測,但是過少的可參考信息無法將其落實。或許是因為掉下來的時候散兵非要拉著她一起,所以也導致她的旅程一路都離不開這個人。
現在回想起來雪原中莫名為她指路的人,還有踏韝砂一麵之緣的過客,他們或許並不是與散兵毫無聯係。
她無法確定旅途儘頭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在對待這個人的時候便多了一分躊躇。
過往的旅途從來不給她猶豫的時間,這一次也不例外。
“你在厭棄我嗎?”散兵抬頭,他看向兀自陷入思緒的熒問道。
儘管心裡並不是這樣想,但他問出口的話依舊尖銳。這是待在愚人眾多年後養成並延續至今的習慣,想要立即改過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距離上一次見到熒已經過去多久了呢?其實他有些數不清了,至冬的夜晚本就難熬,到了深淵之後甚至已經難分晝夜,但粗略一算也有百年餘。
他已經很努力了,努力把戀人記在心底,但她的變化太小了,與他像是完全相反的兩麵。
熒站在日光下,而他沉入深淵底。
在對上那雙帶著驚慌的琥珀色眼睛後散兵沉默片刻,然後他退後一步:“放手。”
理智告訴熒她現在應該放開散兵,她們到底無親無故,她沒有理由拉著人不放。可潛意識卻在阻止她,就好像她鬆開散兵的手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如果她的腦袋現在還被糊著的話,那就再多糊一段時間吧。
反正人總愛趁著腦子不清醒的時候發瘋,旅行者也不能免俗對吧。
熒猶豫著朝前一步。
既然麵前的人後退,那她將拉開的距離重新填上就可以了。
少年並沒有給出更多的反應,散兵似乎並不排斥與她之間的親近,而他之前的行為甚至可以說完全無視了異性之間的社交距離。之前被她防備的異動現在回想起來甚至沒有絲毫攻擊性,那所有的導論其實都在指向一個答案。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
熒稍微踮腳,她再度上前湊近到散兵麵前,然後壓著少年的肩膀讓他稍微把頭低下。
渾身都是刺的人在她手底下時候似乎格外乖巧,就跟刺蝟毫無防備將肚皮露出來一樣,她手下的力氣對方根本毫不反抗。
腦子混亂的熒不想在這種時候對上散兵的眼神,她心中多少還帶著些負罪感與自暴自棄。
麵前這個人是被她劃進死敵圈子裡的人,現在是不是一個人都無所謂了,反正她擺爛了。
一個輕而柔的親吻落在眉間,在拂去了少年眉間的戒備與淡漠之後,散兵身上縈繞的抗拒與防備像是突然消失不見。
……就是這個事實對熒而言有些刺激。
未來的她可能、大概、不出意外是把散兵給泡到手了。
什麼驚天動地的魔鬼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