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就在摟下,蔣期扔完後,很自然而然地又說了聲,“去散一下步吧。”
蔣野乖乖地“哦”了一聲,但內心已經變得焦灼萬分。所以蔣期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敢猜,也不敢去想。他渴望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隻是在兩人經過同一個地方第四次的時候,蔣野終於忍不住了,“蔣哥……”
蔣期心裡歎了一口氣,要命啊。
“嗯,那我就說了。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小,很多關係還不能正確認識清楚,”蔣期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蔣野,繼續開口,“等你高考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吧。在此之前,我會一直等著的。”
空氣沉默了好一會,蔣期心裡有點慌,他應該把意思說的很清楚了吧。怎麼一動不動,像被嚇到的樣子?不應該啊。
“聽不懂嗎,那我再說……”“一遍”兩個字快要到嘴邊了,蔣期卻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蔣野忽然抱住了他,蔣期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把自己勒得很緊,像是怕自己跑掉了。
他看著抱著自己的人,臉上露出無奈的微笑。
蔣野把人鬆開,眼睛有點紅,語氣卻是堅定的,“我會一直堅定我的選擇的,我也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蔣期的眼裡都是笑意,“那麼,好好去考明天的試吧。”
丘澤新一瘸一拐地爬上樓梯的時候,把剛好下樓的人給嚇了一跳,“我操!”
丘澤新轉眼去看那個下樓的人,眼神有些滲人。那人心裡有些慌,他認出了自己家樓下的那個高中生,“你,沒事吧?”
但丘澤新沒有理會他,隻是扶著樓梯慢慢上樓。嘴裡發出細小的聲音,像是在謾罵。
那人隻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搖搖頭,然後快速下了樓。
丘澤新看著很狼狽,但其實沒受多重的傷。在他被拖回去的第二次,那群職高的人已經沒了動手的欲望。他們像是貓逗老鼠一樣,侮辱著自己。
那個視頻被播放了多少次?他已經不記得了,他隻知道他的全身都很疼。他想逃,但他不能走,他隻能一遍遍去看著視頻裡麵的自己。
屈辱嗎,難過嗎,他隻覺得到憤怒和恨意。他太疼了,他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他明明沒做錯什麼,他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他恨也不甘。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鑰匙打開家門。隻是剛走進去一步,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他的嘴唇微顫,扭頭就想逃。
坐在沙發上的人卻早就預料到了他的舉動,丘彪龍起身向前狠踹了一腳,丘澤新被猛得踹倒在地上。
胸腔有一種無名的悲愴和憤怒席卷了丘澤新,他怒吼了一聲,“滾開!”
丘彪龍臉上露出一絲冷意,“你說什麼?”
頭發被丘彪龍給抓了起來,頭皮疼得發麻,但丘澤新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都他媽憑什麼!”
從小到大無止境的毆打、謾罵,把自己踩在腳下,像看蟲子一樣可憐地看著自己。憑什麼,這一切都憑什麼?!明明他是自己的父親啊!
丘彪龍看著丘澤新紅著眼睛怒瞪著自己,眼裡還噙著淚,他似乎是有些意外。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丘澤新,“視頻我看到了。”
丘澤新的臉一下就白了,他看向丘彪龍的眼神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畏縮、害怕。
丘彪龍從口袋摸出香煙和打火機,打火機“啪”的一聲嚇了丘澤新一跳。整個樓道安靜得可以聽到丘澤新急促的呼吸聲,他的語氣帶著慌亂,“那,那是,意外。我……”
丘彪龍抖了抖煙灰,帶著餘溫的煙灰落在丘澤新的小臂上,很快就燙紅了一片。但丘澤新像是沒感受到一樣,依舊驚恐地看著丘彪龍。
“憑什麼是嗎,憑你是個廢物!你會什麼,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和我說憑什麼?!我說過不要再來挑戰我的耐心,但你還是做不到。”丘彪龍蹲下看著一臉恐懼的丘澤新,他的眼神裡麵都厭惡與不耐煩,他把煙頭從嘴裡拿下,摁在了丘澤新的手上。
“滋”的一聲,是皮肉被燒焦的聲音。但丘澤新不敢喊疼,他不敢再惹怒丘彪龍了。
“我已經給你老師打過電話了,你明天就不用去學校考試了。”丘彪龍站了起來,語氣變得平淡。
“可我還沒考試,我還要上學……”丘澤新還是忍不住,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丘彪龍,做著最後的反抗。
“我給過你選擇,”丘彪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過兩天我會離開這裡,這裡的房子我會賣掉。”
“那,那是你的安排,我,我可以自己出去住。我很快就體考了,考上,我就可以去大學了。我,我不可能和你去跑工程的……”丘澤新語氣裡都是慌亂。
“丘澤新,你認為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丘彪龍冷笑一聲,然後用力狠踹了一腳丘澤新。
丘澤新捂著腹部痛苦地□□著,上空傳來丘彪龍淡漠的聲音,“大學,你配嗎?”
丘澤新臉上露出呆滯的表情,丘彪龍已轉身離開,腳步聲在樓梯間環繞,格外刺耳,直到消失。
他再也忍不住了,為什麼不配,他憑什麼不配!
他不應該和丘彪龍這樣的爛人待在一起,他不應該。是的,他不應該。丘澤新像是嗅得了真相一般,驚喜地坐了起來。那麼是誰讓他的命運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樓道隔音不好,隔壁的張大媽膽戰心驚地聽完隔壁那對父子的爭吵。理智告訴她不要出去,但她實在是架不住好奇心。她偷偷地打開一條門縫,然後把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隻是一看,她差點沒嚇出心臟病。隻見長長的樓道中間坐著一個十分狼狽的人,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但臉上的表情如鬼魅一般,可怖嚇人,眼神惡毒陰冷,像是看到了獵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