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而馳 那是名為嫉妒的種子在生根發……(2 / 2)

困於囚籠 檢知 5816 字 11個月前

吃早餐的時候,蔣野情不自禁地偷瞄蔣期。蔣期的反應太過正常了,絲毫沒有尷尬或者不自在。正常到蔣野懷疑他是不是一點也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蔣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粥不好喝嗎?”

蔣野搖搖頭,心裡卻一個勁地嘀咕。

蔣期眼底帶笑,然後把一個小雞腿夾到了他的碗裡。

“白夢之年”重新開張就在今天,兩人都去了店。一進去,蔣野就忍不住驚呼,“變了好多啊!”

周進聞言得意地笑笑,“昂,做了一點小調整。”

其實也沒改變多少,之前的木質地板被油漆粘上,徹底洗不掉了。周進乾脆就全換了,牆壁被改成了白色,掛上了一些畫。

“挺好看的。”蔣期笑了笑。

“這幾天都忙壞我了,”周進倚著櫃台,打了一個哈欠。

“辛苦了。”蔣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那就準備準備,要開始營業了。”三人不再說話,著手乾活。

“那個誰,聽說已經快要走了,”周進看了蔣期一眼,蔣期的臉色平靜,他知道周進說的是丘澤新。他“嗯”了一聲,蔣野頓了一下,有些沉默。

“一切都過去了,他也得到了懲罰。”周進看著蔣期,目光灼灼。蔣期對上他的視線,很快又避開。

周進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是歎了好長一口氣。

丘澤新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才勉強出院。這幾天,丘彪龍來看了他一次。那時候的他,全身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動都動不了。

“你真是個廢物。”丘彪龍抽著煙,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丘澤新看了他一眼,眼裡都是嘲諷,“和你,沒關係。”丘彪龍冷笑,走上前,兩人拉進的距離讓丘澤新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對方。

“有時候我真的想把你掐死。”丘彪龍吐出一口煙,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後悔了生下我,是吧?”丘澤新隻覺得全身疼得厲害,他的眼角裡麵都是恨意,“後悔也沒有,現在晚了。”

丘彪龍皺著眉看著病床上情緒變得激動的人,他隻覺得耐心告闕,“我隻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說完就要走出去。

“我不會和你走的,我才不會離開這裡!”丘澤新紅著眼瞪著丘彪龍的背影,丘彪龍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他。忽然他笑了一下。

“那個被你打的那個小孩,我記起來是誰了。一個賭鬼的兒子,”丘彪龍看著丘澤新的臉上露出一絲恨意,他繼續說了下去,“小時候還和你一起上過學呢,你應該記得的。畢竟,他和你一樣,沒媽沒爸的,很難不注意吧。”

丘彪龍又吸了一口煙,臉上的惡意格外明顯,病床上的丘澤新死死地瞪著丘彪龍,呼吸起伏得厲害。

“不過還是不一樣,你是廢物,他不是。”

“閉嘴!”丘澤新掙紮了一下,想要起來,卻因為太疼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滋”的一聲,丘澤新的手臂上多了一個被煙頭燙傷的傷口,他咬著牙,看著丘彪龍把熄滅的煙頭扔在了旁邊床頭的水杯裡麵。

丘彪龍走了,丘澤新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被最恨的人揭開了心裡的秘密,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可是又憑什麼,他又憑什麼遭受這些。

所以他選擇了釋放,他釋放著丘彪龍帶給他的痛苦。在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他得到了滿足感。隻是這樣的生活太過乏味,他很快就厭倦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見到了那個沉默寡言的人,聽說對方的母親跑了,父親是個賭鬼,對方太過瘦小,看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也總是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丘澤新鬆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沒那麼可憐了,看,起碼有人比他慘,丘彪龍雖然打他,起碼會給他錢。他覺得對方很可憐,可憐到他動了那麼一點惻隱之心,想起幫一幫對方。

隻是就在他有這個想法之後,他就被他的朋友繼續拉去上網打架了,交朋友的事情就一拖再拖。直到他在一次考試中聽到了講台上的老師念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年紀第一,優秀,很聰明……一些聽著就很美好的標簽,用來形容在自己覺得可憐的人身上。丘澤新有些恍惚,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家庭出來的人,怎麼還能考上年級第一,怎麼還能得到所有人羨慕的目光。他不敢相信,所以他覺得去問個清楚。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想要去問班主任,那個人的成績究竟是不是真的時候,卻聽見這樣的一段對話,“按照蔣野現在的成績去實驗中學是沒問題的,就是英語弱了一點。”

“哎,就他那個家庭,能考到這個成績就很不錯了,到時候你幫忙寫一些推薦信,還是能進的。”

“唉,人和人差彆那麼大,我家那小子整天吃好,穿好,罵都不舍得罵,就考個80分,難不成真的要打才行啊?”

“哎哎哎,哪能啊,同樣的家庭,你看那個丘澤新就不一樣,整天打架考墊底,和蔣野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哎,誰說不是呢……”

丘澤新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教室,他一臉茫然,剛好身邊的朋友一直輕聲叫他,讓他打開桌麵的小紙條。丘澤新看著平時和自己一起玩的朋友,莫名覺得厭煩。

旁邊的人還在不厭其煩地輕聲叫他,他實在忍不住吼了一句,“滾開!”

一時間空氣都沉默住了,丘澤新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上課。上麵講台的老師已經氣漲紅了臉,“丘澤新,你給我去後麵站著聽!”

丘澤新瞥了瞥嘴,一臉不爽地拿著課本去到了教室後麵,他的那些個朋友,看見他被懲罰,都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丘澤新狠狠地瞪了回去。

那個挺拔的背影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後麵的事情影響,不曾回頭,丘澤新莫名覺得有些失望。

講台上了老師出了一道難題,要人上去解題,一時間全班都低下了頭,丘澤新也不例外。

然後就在他猜想會被叫到哪個倒黴蛋的時候,他聽見了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站了起來,他臉上很平靜,絲毫沒有被叫到的懊惱,他寫的字很工整,速度也很快。

看老師臉上的表情他知道,對方是答對了。丘澤新有些茫然,對了嗎?他去看對方寫的步驟想找出一處錯誤,卻發現他根本看不懂對方寫的是什麼。

一直盯著黑板的丘澤新和剛好抬起頭的老師對上了眼,他看到對方的眼底湧出了那麼一絲不耐煩還有厭惡。

他的心一下就涼了,他想起辦公室裡麵的對話,“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可他們明明是同一種人,憑什麼,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惻隱之心,他感覺到了一陣背叛。

是啊,他們就是同一種人,為什麼對方要特立獨行呢,不應該,不可以。他看著那個依舊挺拔的背影,手臂上貼了一個創可貼,丘澤新第一次覺得對方是活該!他們就應該一起待在地獄裡啊!

而當他在蔣野的身邊見到蔣期的時候,對蔣野厭惡到達了頂峰。你看哪,明明他們就是同一種人,他卻可以遇到對他那麼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