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正是酷暑難耐的時候。蔣野在租房裡熱到不行,汗一直順著他的脊背流到褲腰帶上。旁邊的風扇儘管已經開到了最大檔,但還不敵熱意。他去到廁所,洗了一把臉,
他倒是可以去“白夢之年”蹭空調,但他卻沒有去。他來到了大街上,太陽很毒,蔣野眯著眼睛看著周邊的店。“白夢之年”並不缺人,蔣期也讓他安心複習。
但他卻有彆的安排,很快他就走到了他想要找到的地方,一個大型的商場。一走進去,涼意鋪蓋地而來,蔣野用紙巾擦乾淨紙巾臉上的汗,然後走到一家正在門口做活動的店。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是招人嗎?”
坐在椅子上吹著電風扇,玩著手機的女生抬起頭來,眼睛一亮,“你是那個在微信上說要來的那個?”
蔣野點頭,“我前幾天和你有聯係過。”
女生20多歲的樣子,染著紅色的頭發,化著淡妝,笑起來很好看,“你叫我呂姐就行,坐吧。”
蔣野坐下,呂姐開始安排工作,“大致情況我也說了,就是外麵店這幾天要搞一個活動,要有一個人來穿那個玩偶服,可能還要出去外麵招攬顧客。但是這麼熱的天,沒一個是願意的,你肯來真的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蔣野露出微笑,“那具體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
呂伽驚訝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明天是第一場,剩下兩次還沒確定。不過就在下個星期這樣,從早上10點一直到下午4點,一共6個小時,然後一天給你算300,行嗎,出去外麵的話按小時算給你加30的高溫補貼,你看怎麼樣?”
蔣野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抬起頭,“可以。”
回去的時候,蔣野看到路邊有賣西瓜的小攤,他想了想,上前買了一個。提著大大的西瓜回去,他身上都是汗,但他心裡卻很高興。
西瓜被他洗乾淨放進冰箱裡麵冰凍著,他用冷水衝了個澡就開始寫作業。隻是寫著寫著,他就停了下來,他點開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他和蔣期的那張合照。雖然蔣期兩人之間沒有明說,但兩人之間的關係確確實實更進了一步。
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這幾天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剛開始蔣期明確表麵床太小,睡不下。但蔣野硬要擠上來,他也隻好擠出一半的位置給他。這本是讓蔣野開心的事情,他卻開心不起來。
也許蔣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情緒在蔣野這裡有多明顯。自從蔣野上次受了傷好之後,蔣野就發現蔣期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做噩夢。
他的呼吸劇烈起伏,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痛苦,像是被困的小獸一樣發出痛苦的□□。他聽不懂蔣期究竟說了什麼,但他一直緊緊地握住了蔣期的手,知道對方慢慢平息下來,陷入沉睡。
蔣野睡意全無,他起身幫蔣期拿毛巾擦乾身上的汗,在擦到蔣期的左手的時候,他又一次觸碰到了那道傷疤。身下睡著的人溫度是真的,人也是真的,但蔣野卻莫名覺得有些害怕,這種害怕忽如其來,讓他心裡壓印得難受。
他幫蔣期擦完身上的薄汗,然後蜷縮在蔣期身邊不安的睡去。
蔣野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麵夕陽鋪滿了天空,紅得晃人眼。蔣野抬手揉了揉眼睛,桌麵上的暑假作業也渡上了一層金色,他看著沒能安計劃寫完的作業,歎了一口氣。
蔣期忽然就打了一個噴嚏,周進一臉疑惑,“乾嘛,空調開低了?”蔣期搖頭,“沒有。”
“那就好,外麵這個破天氣,熱得人都要爆炸了。行了,你不是要早點回去嗎,回吧。我也要走了。”周進收拾好桌麵,今天的天氣太熱,店裡的飲品前所未有的暢銷,隻剩下一些賣不出去的熱飲,周進也沒了守在店裡的心思,直接就想關門了。
“剩下的那些個,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就帶走吧,丟了也浪費。”周進脫下圍裙,走到門口,然後對想要推開門進來的顧客笑著說了一句,“抱歉,本店要打烊了。”
門口的顧客雖然驚訝,但還是沒說什麼直接走了。
“周進。”
“啊?”周進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我說,要不要再招一個人。”
周進沉默了一會,然後笑了笑,“嗯,要招了,你不說都忘了。我明天就把招工的牌子貼到外麵去。”
蔣期依舊是平靜的樣子,周進衝他抬起手,“我走了,你收拾好也回去吧。”
晚上9點,蔣野接到了蔣期的電話,“江邊有煙花秀,要來看看嗎?”
蔣野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然後連忙答應,“好!”
等蔣野急衝衝趕到的時候,他傻了眼,不大的江邊,擠滿了人。他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可憐巴巴地尋找著蔣期的身影。等到他找到蔣期的時候,也被熱的出了一身汗。衣服粘在皮膚上,有些難受。
蔣野有些懊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味。蔣期站在浮在江麵上的一處小平台上,通往平台的小石階已經被江水漫過,漲起的江水打在岸邊的石頭上,離去後留下露出潮濕的陰影。蔣期站的地方沒有燈,也沒人,他的身影在寬闊的江邊顯得格外渺小,好像一個拍浪就能把他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