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獨特的模式讓她不用去費心在他麵前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自然,也不用花多餘的心思去隱瞞遮掩。所有跟他們相處過的人都知道,陸欣跟顏子期八字不合水火不容,如果不是因為李芷瞳,兩個人大概連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都不願意。
李芷瞳把戀愛的每一處甜蜜在她麵前無限放大,然而對於分手的事卻隻字未提。是因為連她自己也覺得,跟著見證過他們愛情的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有多諷刺嗎?
因為他們,她曾經堅定不移地相信過愛情,結果卻連同自己的那份憧憬一起打碎了。
她打她電話,直截了當道:“為什麼跟顏子期分手?”
李芷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她低聲道:“阿欣,我很難受,我真的很難受。”
“既然難受,為什麼一定要分手?”
“我……我擔心婚調的事情,萬一他不能調過來……”
“你不是跟我說,婚調成功的幾率很大嗎?而且就算不成功,你也可以調回H市去……”她猝然住口,W市比顏子期現在身處的H市要好,所以往下調容易很多,但是,工資福利的待遇也是自然比不上了。
她不想這麼揣測,但是電話那頭那個人,真的就為了這每年幾萬塊的收入差距,要放棄她所謂的至死不渝的愛情?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愛情已經變得這麼廉價,可以秤斤按兩地衡量。
電話那頭遲疑一刻道:“阿欣,我……我這半年在新的工作單位,真的很辛苦。他又不能陪在我身邊。那個人對我很好,他們家在W市有兩處房產,我見過他爸媽了,說我們結婚了就可以直接搬進去。我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分手對大家都好。”
她冷笑,脫口道:“是對你自己很好吧?”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用這種口氣跟她說過話,李芷瞳遲疑道:“阿欣你彆這樣,我也很難受的。你也知道我跟子期這麼久的感情,我真的很舍不得……”她的聲音漸漸帶上哭腔,在電話那頭小聲啜泣起來。
陸欣忽然有種衝動——想將手中的手機狠狠砸下去。她活了二十三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小學初中兩個人一直同班,李芷瞳總是很粘她,兩個人乾什麼都在一起,連上廁所都是。後來升了高中,她進了重點班,也搬家了,兩個人的聯係就少了很多,這麼多年也有點淡漠了。
原來,她的好朋友是顆菟絲草,需要緊緊地依附才能生存。她沒辦法忍受異地的孤獨,也沒勇氣去承擔未來任何一點的變故,她不願做任何努力,也不想放棄任何東西,她的愛情,是隻能在玻璃花房中綻放的嬌柔花朵,一點點現實的風霜就可以讓它枯萎死亡。
陸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掛斷電話的,直到錢思思拍了拍她:“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趕火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