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醫院打點滴的時候,是他不眠不休地守著,她每個學期的家長會,他也一定會抽空去參加。她剛去N市上大學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打電話噓寒問暖。但凡她有什麼要求,他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
儘管他太忙,她還是曾經幸福地覺得,她有個全天下最好的老爸。
隻是沒料到,她的幸福原來也是江中月,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蘇天晴跟陸明成在外人眼中相敬如賓的婚姻,早就在蘇天晴發現陸明成的二奶跟私生子之後,名存實亡了。
蘇天晴哭過鬨過,甚至自殺過,最終絕望了,但是兩個人一直沒有離婚,甚至約定好在外人尤其是陸欣麵前把這一場戲演下去。
陸明成不離婚,因為他舍不得情人但也放不下老婆孩子,而且他的身份地位不容許這種醜聞搬上台麵,蘇天晴不離婚,卻大部分都是為了陸欣,她雖然是個女強人但骨子裡很保守,總覺得若是女兒成為父母離異的小孩,將來找對象一定會被人指指點點。
這個騙局一直持續到陸欣大三那年,她在某家高檔餐廳偶遇陸明成跟那個女人和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其實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更辛苦,而這世上最辛苦的事,就是對一個人愛到極致又恨到極致。
陸欣把厚厚一摞信件疊好,丟到旁邊的廢紙堆。蘇天晴推門進來,隨手翻了翻,訝道:“這些是小瞳給你寫的信啊,都不要了?”
“不要了。”她這樣回答,翻開手中的本子掀了幾頁,視線在其中夾著的幾張微泛黃的信紙上停住。
這些紙上是不同的字跡,相同的是一樣的開頭。
“高二七班來稿,我班顏子期同學即將參加接下來的男子四百米……”
“高二七班孫明明來稿,在剛剛結束的高二男子跳高項目上,我班顏子期同學再創佳績……”
“高二七班通訊稿,秋風送爽金桂飄香,在這一年一屆的體育盛事上,我高二七班以顏子期,李東來,田甜為首的一乾運動健兒們……”
高二的時候,她是廣播站的編輯之一,運動會的第二天下午沒有她的比賽項目,她便負責了半天的通訊審稿工作。那應該算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濫用職權,把凡是寫著“顏子期”三個字的廣播稿都給播了,所以說後來高二七班獲得全年級第一的好成績,算上通訊稿的積分,她也算功不可沒。
這些泛黃的信紙承載著青澀的回憶,她在很久之前,喜歡著一個注定沒有結果的人。
而這些年來,她雖然沒有刻意地為了誰而等待,隻是始終沒有再次心動的感覺,但潛意識中是不是還是因為喜歡著一個人而對其他人有了不公平的挑剔?
陸明成的外遇,摧毀了她的一半世界,那麼現在呢?她跟顏子期都是傻瓜,而傻瓜是沒有好下場的。
蘇天晴在床邊坐下,她進來是想跟陸欣談一談:“欣欣,媽一直想問你,你不談男朋友是不是因為你爸爸?”
陸欣把零星的紙張夾回去,連同那本久遠的日記本一起丟到廢紙堆,然後抬頭望向她,神色十分認真道:“媽,如果我結婚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心跟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