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的營帳內,一片安靜。
衛盛握著腰間的長劍靜默的站在一邊,神色嚴肅。
葉璃一身鐵衣盔甲,長發高束,眉眼偏冷,眼神清明如玉,無波無瀾。
他向來冷漠,鐵血無情,戰場上風雲變幻,生死隻是一瞬間。
葉璃如同戰場上天生的王者,冷靜到讓人畏懼的地步。
“衛盛。”葉璃淡漠開口,拿起長劍,手指劃過薄刃,指尖滲血。
“和談已經開始,但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前車之鑒已經足夠多了。”
“明白。”
衛盛淡淡開口,聲音蒼涼。
“走吧。”
葉璃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畏懼,亦沒有疲憊,他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王者形象。
兩國交戰多年,軍心不穩,民生凋敝,葉璃已經成為了全軍上下的精神支撐。
那抹衝在前方的銀白色身形,如同白日幽靈,穿梭在臟汙不堪的戰場。
北丘的大軍就在前方,意圖形成包圍圈困死葉璃。
葉璃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會不知道這是個陷阱,隻是這一仗不得不打了。
兩國正在和談,按理說和談期間應該停戰,可是兩國那點可憐的信任在以前虛假的和談中已經耗光了。
無數次的所謂和談,最後都會變成偷襲。
久而久之,和談不停戰已經成為了兩國的共識。
畢竟和談的資本是從戰場局勢獲得的。
隻是如今也沒有多少兵力戰力了。
他身後的士兵已然是兩國邊界處所有的守衛。
明淵亦是如此。
如果不是最近北丘皇室政變,恐怕也不會有和談的機會。
葉璃騎著戰馬飛馳在肅殺血腥的沙地中,黃色的塵土早已被血色汙染,一場大雨,將其混雜。
這一戰關係到天齊未來幾十年的和平,就算兩敗俱傷也是勝利。
最主要的是,他定要在今日殺了明淵。
他和明淵在戰場上糾纏了近十年,從他十六歲出征到如今二十六歲,大大小小的戰役,總是繞不開明淵。
葉璃深知明淵的才能與野心,他若是死了,那群殘兵,不成威脅。
至少未來十年,北丘斷然不敢冒犯天齊。
“報!將軍,北丘軍隊已抵達燕雲山!”
前線探兵勒馬停駐,“正在整軍中。”
“嗯。”
葉璃掉轉馬頭,看著身後一個個視死如歸的將士,這場戰爭該有個結果了。
“衝!”
豪邁激昂的吼聲在漫無邊際的天空下回蕩著。
葉璃揮劍,緊握韁繩,勒馬衝鋒!
直衝雲霄的馬蹄聲與怒吼聲傳來,明淵眼神晦澀不明。
“準備迎敵!”
明淵握緊手裡的劍,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無數士兵傾巢而出,明淵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主將和士兵之分了。
而他的目標也很清楚,殺掉葉璃。
兩人做了十年對手,也是唯一的對手。
戰場上那抹銀白色的身影夜夜在明淵的夢裡出現,幾乎成了他的夢魘。
而今日,他將親手結束這個夢魘。
明淵手中長劍刺入敵軍身體,血液湧出,他一轉頭就與遠處的葉璃四目相對。
兩人均是目光淩冽,殺氣四溢,直直騎馬衝對方來了。
葉璃手中的長矛刺去,明淵後仰躲過,側轉馬頭,手中長劍貼著葉璃的腰擦過。
葉璃將長矛瞄準明源的胸口投擲出去,明淵一劍劈斷,扶著馬背飛身將葉璃撲到在地上。
兩人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葉璃冷目相對,抽出匕首擦著明淵的側臉而過,劃破了他的臉頰。
明淵反手起身,抬眼盯著葉璃,對方那張冷淡的臉上始終沒有過多的表情。
就像一個無情的殺人工具,從來不會表露過多的情緒。
明淵握著劍刺向他,兩人纏鬥在一起。
“葉將軍,都快死了,能笑一個嗎?”
“笑?我會在你墳前笑,為你送行!”
明淵挑眉,滿臉汙穢也擋不住他骨子裡的英逸與灑脫。
“嘴,還是那麼毒!”
明淵嘴上和他聊著,手中的攻擊卻招招致命。
葉璃根本不屑於與明淵閒談。
“葉將軍,你這麼毫無防備的闖進來,不怕我設陷阱嗎?”
明淵還是喋喋不休的說著,在刀劍聲與廝殺聲中,明淵表現的過於輕鬆。
“誰說我毫無防備?”
葉璃抵著明淵的劍,逼著他後退了幾步。
話音剛落,戰場兩側忽然湧入許多士兵,明淵眼神一沉,但又笑了。
“無所謂了,和談達成之前,我一定會殺死你!”
“明將軍是不是太有自信了。”
明淵盯著葉璃無畏的眼神,心裡湧出一絲可惜,“葉璃,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不僅是為了以後的局勢,也是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