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癱子兒子也是個不好相處,一邊喜歡著蘇乘棠,一邊跟他娘商量著怎麼收拾蘇乘棠。
吳玉婷聽後恨不得馬上把蘇乘棠嫁過去。
她心急如焚地等著王書記他們過來,她還惦記事情妥當以後拿了好處費繼續去打花牌。
之前給她的三十元錢被她輸了二十,本來還有十元錢,前幾天夜裡走夜路,忽然遇到一夥人把她身上唯一一張大團結搶走了。
吳玉婷大概能想到都是誰,可那幫人是村裡的潑皮無賴,她隻恨他們不知從哪個多嘴多舌的那裡知道她身上有錢,說不準就是一起玩牌的人講的。
也許是走了背運,後來賭錢倒欠著二十元,要債的催了好幾次她掏不出錢,要不怎麼她躲到隔壁村遲遲不回來呢。
蘇乘棠梳完頭,喝了碗米湯。
天氣熱起來,人就沒了胃口。
這兩天針線活做的她眼睛都要瞎了,不光是做了棉被,她還自己做結婚的衣服。
趙永香要給她找裁縫做衣服,蘇乘棠去瞅了眼衣服樣式,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雖然結婚是假,那也得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呀。
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她把頭發在腦後盤了起來,用素麵手絹係了個鬆垮的蝴蝶結。
她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看到吳玉婷跟王蓮花倆人就煩,乾脆走到屋裡去繼續縫衣服。
大約九點來鐘,吳玉婷到蘇乘棠的屋裡來了,王蓮花也非請自來。
可以看的出來吳玉婷已經很著急了,她勉強擠出笑容說:“真是奇怪,說好了一早就來,怎麼現在還不來。妹子你彆著急,一定能來的。”
王蓮花在邊上陪著說:“來是肯定能來,指不定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你也知道癱子埋汰——”
吳玉婷瞪了她一眼,王蓮花趕忙閉上嘴,不再多說話。
蘇乘棠不願意跟她倆待一個屋裡,看到袁梅從對門出來,她就跟袁梅倆人一起都了爹娘的屋裡。
今天為了等未來女婿家提親,兩位老人穿上最體麵的、沒有補丁的衣服。
蘇泰平一個勁兒嘬著煙鬥,趙永香倒是親自下廚,準備做四菜一湯出來。為了這一頓,還找趙婆婆家借了兩個雞蛋。
蘇國政悶頭燒火,還是一聲不吭。
蘇家和在外屋地裡走來走去,比蘇乘棠顯得還要心急如焚。
外頭忽然傳來兩聲喇叭聲。
小孩子們跟著小汽車後麵,鬨騰著:“來了拖拉機!咱們村來了拖拉機!”
吳玉婷原本坐在門檻上,倏地站起來,往王梨花那邊瞅了眼。
王梨花本是回了家,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喜上眉梢地說:“瞧瞧多給你們家臉麵,居然是開拖拉機來的。”
要開拖拉機得請大隊批準,還得跟拖拉機手關係好才能給你開出來。
吳玉婷癟癟嘴,覺得王書記家說的真是比唱的還要好聽,不是要拿捏蘇乘棠麼?反正身份不好,嫁不到什麼好人家,趕在這時候拿捏最有效果。
結果呢,怎麼巴巴的開著拖拉機來的?
這到底是誰拿捏誰啊?
吳玉婷見拖拉機被一幫孩子們領著,一路開到前院土路上停下。
拖拉機後鬥裝著滿當當的。還擠著坐著四五個人,手裡都抱著東西,拖拉機停好後,全都下了車。
吳玉婷瞅了半天,沒看到王書記和他媳婦。正想著問問王蓮花,誰知王蓮花感覺不妙地說:“怎麼回事?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
吳玉婷的心咯噔一下。
對方來的人提著好煙好酒不說,還送來了一輛嶄新的二八大杠。另外還有瓜果梨桃,一整個大豬腿,大紅色的的確良布料等等。
東西像是不要錢似得往屋裡送,趙永香和蘇泰平老兩□□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光景,站在院子裡不知道該怎麼招呼。
吳玉婷扶著門框,張著大嘴一時間說不出話。
他們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心底不好的念頭越來越盛。
王蓮花在她邊上說:“該不會是鰥夫來了吧?他家這麼有家底麼?”
吳玉婷一拍大腿,腦門急出汗:“一定是他,壞了壞了!”
王蓮花咬著牙穩住她說:“好家夥,你肯定被你家小姑子哄騙了。她真不是好對付的,年紀輕輕這麼多心眼。”
吳玉婷頭腦發暈,心臟都要蹦出來。她隱隱約約看到拖拉機前麵坐著一位穿著軍裝的英俊男子,周身的氣質是村裡男人沒有的。
村子裡鮮少會有軍人出現,更何況是肩章發亮,四個口袋沉沉的軍官。當下,所有人眼睛不錯地落在霍秋山的身上,王梨花也順著看過去,驚呼:“怎麼來了一位軍官,不可能,她嫁的是老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