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破天荒發現父親在家裡。
他在仔細研究一副不知哪朝哪代的破爛竹簡,我和他打招呼,他也隻是唔了一聲,頭也沒抬。
夜裡,我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鑄鐵水晶吊燈,我對自己說,薑靈,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正常了。
第二天,我在廚房慢騰騰地做飯,吾父又破天荒地呆在家裡。
我們住在湖邊公寓condo,十八樓。
1:40的時候,我瞄了瞄電爐上的電子鐘,哼,地震,誰聽說過D市有過地震?又不是洛杉磯舊金山。
這時候,我剛剛洗乾淨掛在門把手上準備環保再次循環使用的塑膠袋忽然希希索索響起來了,碰噠鬼了,大白天鬨起鬼來了。
我竄出廚房,跑到臥室,敞開的衣櫥門裡的衣服也喝醉酒一樣晃蕩起來,頭頂的水晶吊燈叮叮咚咚搖起來。一幅齊白石的贗品字畫“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嚇得我一哆嗦。
吾父大叫,“小薑,小薑,地震了!地震了!”一麵拉著我跑到家裡的一個保險櫃一樣的笨重結實的大鐵櫃旁,緊貼著蹲下來。
我看到老爺鐘的時間:1:41。
幾分鐘之後,電視裡的新聞就開始播報:D市地震了!天氣預報高速公路路況都不播了,都是市民們在談感受:
“我正和一幫朋友在這個露天酒吧慶祝生日,”一個白胡子老頭說,“我感到一陣tremor大地輕顫,十米開外有一個街車站,我們以為街車開過,但回頭看看沒有街車,過幾秒鐘,感覺像有兩輛街車同時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