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瘋狂的世界啊 (第二章)……(2 / 2)

看著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幕幕,他完全震驚到完全慌了神,手緊握著軍刀渾身頃刻間被冷汗打濕,驚駭得以至於瞳孔地震。

他又緊了緊自己情不自禁發顫的握著軍刀的右手,大口呼吸試探壓下原先屏息所帶來的缺氧窒息之感。

在二十一世紀現代社會生活了三十年的青年,看著自己一路上插科打諢調侃的生物正將一條條鮮活的年輕的生命嚼碎吞噬入腹,隻覺得渾身濕冷黏稠和本能的後怕。

為什麼?

在無數支與自己不相關的世界裡,其中一個世界的人類的處境竟然如此慘淡悲涼岌岌可危,真是可悲。

降穀零站在巨人的腳背,穿過一排排噴濺上死去生命溫熱血液的坍塌的瓦頂房屋,悲傷地想。

尤彌爾,她為什麼要給他看這些?

這就是她,他們的世界嗎。

自然生存法則至上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依舊在讓思緒放飛,耳邊的逐漸清晰的婦女兒童的嚎哭聲,青年不甘死亡的辱罵聲,傳道士入迷的詠歎聲混雜著一並衝擊他的耳膜。

疼痛難忍。心口酸澀。身為一名以保護人民為己任的公安警察,這種蔑視生命的事他絕對無法忍受。

可對這世界的生命來說,這是否是一種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

但巨人對動植物不理不睬,並無進食獲能的需求,也並沒有對他發起攻擊,就像隻對牆內的人類有興趣一般。

若是如此,那麼這便是純粹的對人類的屠殺。

可惜人類在巨人力量麵前的微小反抗是多麼的無力,生靈塗炭隻在一息之間。

降穀零的臉色難看極了,黑壓壓充滿了對殺戮的厭惡。

他等著身下這個不睬他的巨人停下腳步,適機準備躍下。

麵前是一片被碎石碾壓的住宅,有兩個男孩女孩正不顧一切跪在地上從廢墟中拖拽出什麼。

男孩用儘全力拉出一隻手,悲哀得淚流滿麵。他似乎感受到了不遠處巨人將近,絕望地發出斷翼幼鳥般尖銳的慟哭。

一旁戴著一條紅色圍巾的黑發少女焦急萬分,不停地丟出雜物,一遍遍嘗試把房屋下的人影拖出。

降穀零看著這壓抑而又悲哀的畫麵,深沉的紫色雙目忽然閃爍起點點光亮,他在巨人又靠近在絕望中掙紮的三人一步時,輕飄飄割斷了樹葉從巨人腳背上跳下。

他向三人跑去。

和他推測的一樣,巨人並沒有發覺並追趕他,而是視他為無物,一心朝那三位居民走去。

附近又來了兩頭巨人,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也是衝那三人去的。

他靈巧的越過一地障礙物,雙手攏在嘴邊向那兩位需要幫助的孩子喊話。

這一刻,他不再是因為身為警察的責任,而是因為內心深處那點熊熊燃燒的善良的心火正源源不斷燃燒著,驅動他幫助他眼前那三人。

“喂!需要幫忙嗎——”

聽到遠處金發男人的喊話,兩個孩子猛地抬頭,看向朝他們跑來的降穀零。

男人身手異常矯健,這一點足以讓兩個急需幫助的孩子燃起希望。

“這裡!這裡!我媽媽在這底下!”目測有七八歲的小男孩眼淚汪汪,神情急切。

“求求您——救救我媽媽,她被壓住了!”

降穀零翻過最後一根木樁,利落的站到兩個無助不安的孩子身邊。

此刻三頭巨人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彆著急,孩子。你媽媽在這下麵,對吧?”

降穀零隨手撩了一把有些淩亂的柔軟劉海,撥到一邊露出有了點細密汗水的額頭。

“好,你們稍微後退——”他招呼孩子們離遠點,找準省力杠杆作用點抓緊粗糙木樁,開始用力。

下麵被壓住的女性忽然開口,充滿了年長者的理性和裁斷。

“謝謝您,不要再幫我了。我的腿已經斷了,跑不了多遠。請您幫我照顧好孩子們……”

她咽了一下,催促:“年輕人,快帶著孩子們走,”

清亮樂觀的男聲兀的打斷了她,“您身為一個母親,真的很了不起。不過,我馬上就好,說什麼都不會放棄您的。”

他往某一根木棍上不斷施加壓力,笑著側頭安慰孩子們:“彆擔心,你們的媽媽會好起來的。我這就能夠帶她一起走。”

話畢,墜落物滑落,被困在木樁下的女性被降穀零小心抱出,背到背上,示意讓她自己摟緊他的脖子。

他伸出左右兩手,圈住兩個依舊陷在不安情緒未回神的男孩女孩,輕輕推著他們向前。

“好啦,彆愣著,快離開這裡。”一邊說著,他一邊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前坐騎”,已經離他們很近了:“你們知道去哪裡躲開它們嗎?”

“哧——”瓦斯的聲音出現,一個體格壯實的中年男子握著兩柄銀白長刀,降落到地麵。

“艾倫!三笠!”短發男子朝著四人的方向喊道。

“你們沒事吧?”

似乎是名叫艾倫的那個男孩連忙擦了擦微微乾涸的淚痕,大聲回應道,“誒——沒事,大叔!”

“好!那個小夥子,跟我來!”說著,男人用著長相奇特的鉤爪飛上其他建築,如履平地般飛奔,背後玫瑰與槍的圖案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降穀零也不含糊,在背著一位傷員的情況下牽著兩孩子的手,帶著二人飛快地跟上男人。

“哈……哈……大哥哥,您的名字是……?”

跑著跑著,男孩喘著氣問他問題,綠色的大眼睛裡裝滿了信賴和感激,女孩矜持地提了提圍巾,也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降穀零。

負重跑一整天的某個金發大猩猩麵不紅心不跳,繼續跑著,順便用溫柔的語氣回答道。

“我叫降穀零。”

零,代表著什麼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也許算得上一種絕對的自由吧。他在心底默默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