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虞落入河的一瞬間是絕望的,
冰冷的液體一股腦地湧入鼻腔,帶來強烈的刺痛感,她無法呼吸,卻也不敢張嘴大口吸氣。眼前一片漆黑,耳邊隻能聽到河水咕嚕咕嚕的氣泡聲。
江少虞拚命地掙紮著,毫無章法地揮動著四肢,試圖向水麵浮去。
河水阻力太大。
仿佛一隻惡意的手抓著她的腳踝,把江少虞使勁地往水下拖。窒息感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兩年前的畫麵仿佛再次重現,她掙紮的動作越來越無力。
“我就要死了嗎……”江少虞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老天讓他重生,原來是讓她再次體驗一次死亡。
後媽,應該會為她傷心的吧。可惜了,這輩子還沒有和她相處多長時間……
耳邊的氣泡聲仍然咕嘟咕嘟的冒著,江少虞漸漸閉上了雙眼。
——
祁楚迅速地遊了過來,在江少虞徹底地沉下水麵前及時地拉住她的胳膊。
由於江少虞處於昏迷狀態,綿軟的胳膊無力地垂下,根本沒法抱住他,祁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江少虞帶上岸。
祁楚坐在岸邊喘著氣。
躺在河畔的少女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抿緊的唇隱隱泛著一絲青色,仿佛一個毫無生機的破布娃娃。
祁楚心中驀然一緊,將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方,探了探鼻息。
她竟然已經停止了呼吸。
眼下救人要緊,祁楚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一隻手掐住唐少虞的下巴,迫使她的頭部向後仰並張口嘴巴。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俯下身,將溫熱的唇覆了上去。一邊按壓著她的胸腔,一邊給她渡氣。
大概這樣重複了三四次,胸腔裡的水已經吐出來了,江少虞還是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
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發梢滑落至下巴,祁楚一邊大口大口地給她渡著氣,一邊罵道:“臭丫頭,就知道占我便宜,怎麼還不醒!”
“你不醒,我找誰去賠我的初吻啊……等你醒了,不給幾個百萬補償費我決不罷休。”
江少虞是被旁邊喋喋不休的聲音吵醒的。
是誰一直在說話,好煩。
她嚶嚀了一聲,手指略微動了動。
“你醒了?”
又是剛剛那個說個不停的聲音。
江少虞不耐地睜開眼。
一張放大版的俊臉一下子出現在她麵前。
“是……咳,咳,是……你?”江少虞一驚,想要開口,嗓子卻仿佛被嗆住一樣,隱隱作痛。
落水前後的記憶終於湧入她腦中。
她目光複雜,清了清嗓子,捂著喉嚨道:“是你救了我?”
祁楚一臉看白癡的目光,“這裡除了我,還有誰?”
江少虞露出感激的神色, “今天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而她說話的時候,祁楚一直鬼使神差地盯著她翕動著的水潤的唇,好軟,像果凍一樣。
“祁楚?”
見江少虞目光瞧來,他才仿佛回過神,心虛地移開眼,一臉無所謂地回:“不客氣,不過你比看上去重多了,我差點沒能拉住你。”
其實她挺瘦的,祁楚也就是為了轉移話題隨口說說而已。但他不知道的是,體重向來是女生的敏感話題,提了就會炸毛的那種。
他話音剛落,剛剛還滿臉感激的江少虞一秒變臉:“等等,你說清楚。什麼叫我比看上去重多了?我哪重了!”
“我一米七這麼重,已經算很瘦了!”
江少虞恨不得拽著他的衣領搖,看看他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江少虞用實際行動教會了祁楚這句話。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深恨自己胡說八道轉移話題的習慣。
被江少虞虎視眈眈地盯著詢問,祁楚的懊悔情緒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這時,祁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江少虞單方麵的體重之爭。
祁楚鬆了口氣,從兜裡掏出手機。屏幕上來電人顯示是愛偷懶的沈女士。
他打開免提,低低地叫了一聲:“喂,媽。”
手機那端的沈素聲音則有些焦急,“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你看到小魚了嗎,你唐姨打她電話打不通,急得到處找她呢。”
江少虞也聽到了沈素的話,從兜裡掏出手機,這才發現她的手機因為進水太久已經開不了機了。
她接過祁楚手中的電話,開口道:“沈姨,我在這呢,你幫我轉告我媽,讓她彆著急,我和祁楚馬上就回去。”
聽到她的聲音,沈素很驚喜,連連應答,“好好好,知道你沒事就好,我過會兒就打電話給你媽告訴她這個消息,她現在還在村子裡到處找你呢。”
江少虞不想讓家長們擔心太久,顧不得跟祁楚鬥嘴,立馬想要起身回家。
應該是落水之後的後遺症,她嘗試著站起來才感覺到渾身無力,剛走幾步就因為腿軟而差點摔倒。還好祁楚及時在身後扶住了她。
他虛虛按著江少虞的肩膀,語氣蠻認真,“要不我背你?你一個人走不了。”
隔著薄薄的衣物,他掌心的火熱溫度不斷地傳來。江少虞有些彆扭地轉過頭,聲如蚊呐,“嗯,那就麻煩你了。”
雖然祁楚已經儘量避免關鍵部位的身體觸碰,隻用手托著她大腿,但身體間的偶然觸碰還是無法避免。江少虞多多少少有點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