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Love 07 在你麵前是真的……(1 / 2)

身在愛中 蘇展 4209 字 10個月前

在你麵前是真的我

關於酒量的疑問,我又問過紀豐一次。可是,他隻是說:“保密。”

對於不想讓彆人知道的事,紀豐從來都隻會說“保密”,而不會說謊打個圓場,我也就知道不能再問了。

A城在十二月初,就算進入冬天了吧,至少樹上的葉子都已落光,隻等著一場雪來給現在的季節正一個名分。可是,讓所有期待雪的南方孩子們很失望,這場雪遲遲不來。有好幾次,天空變成了鉛色,陰風也刮起,可是就是無果而終。近來,雨雪未下,整個城市臟得有些難以忍受。

到了周末,大家都喜歡窩在宿舍裡,要麼去網吧,反正是誰也不想做室外運動。要不是網絡的吸引力太大,那樣十幾分鐘的街道行走也不是大家願意忍受的。每次都上□□,反正也無聊,四季風的頭像當然總是暗著。明明知道就是這樣,但總是忍不住去多看一眼。鼠標一放到那個大眾的頭像上,四季風的簡單資料卡就會彈出來,寥寥幾筆,已經看了許多遍,可是每一次都還會再看一遍,每一個字段都不落。

有一次,坐在我旁邊的老江無意中看到了我的好友列表,頗有幾分驚訝,“嗯?你有紀豐的□□號。”

我心裡有一絲細微的酸甜,隻有我有他的號。就是這樣一種虛無的占有,也能讓我產生確確實實的快樂,這種發自內心的感覺與每天裝出來的應承相差是多麼巨大,在一片荒蕪的心田中是那麼嬌豔欲滴。同時,我也很是後悔,為什麼自己把四季風的備注改成了“紀豐”?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忘記,還多此一舉乾什麼?我的這種獨家所有怕是會因此而受到威脅吧?

果然,老江與韓聰都問我號碼是什麼。

我想說我不知道,顯然不行。我想不給,可是有什麼理由嗎?沒有。

我討厭自己這個樣子,滿心的都是這些無聊又紛亂的雞毛蒜皮。我才19歲,正值人生中美好的時光,竟然如此在浪費著生命。宿舍樓的洗漱間有一麵巨大的鏡子,有時我會站在它麵前審視自己:怎麼看都還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健康軀體。可是誰又知道這副軀體裡有一個怎樣扭曲的內心,有一份怎樣無望的幻想。

沒事的時候,喜歡看一些書。一類是搞笑的,因為我需要放鬆。一類是鬱悶的,可以把自己整到沒有生存信心那種,因為,發覺自己沉浸在完全無望的世界裡,也是一種彆樣的放鬆。總之,我向往純粹,純粹的快樂,或者純粹的憂傷都好。隻是彆這麼半死不活的煩惱著,這讓我自己都討厭自己。每天穿行在人群中,裝出一副禮貌周到親和開朗的樣子,隻有自己知道,不想跟這個人說“哈羅”,也不想跟那個人說“嗨”。僅僅因為生活範圍的重疊而相遇,有什麼進一步認識的必要。我知道,我有一些極端了。但是外人卻一定看不出來。

終於有一次,我的忍耐力出了一點兒差錯。有一個體育課上認識的同學,偏偏又住在一棟樓裡,偏偏又經常能遇到,而他每次遇見我都勢必要拉住我問上一大堆的問題,從“你們係什麼時候細分專業”到“你將來想乾什麼”。這天,我和紀豐去打水,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他迎麵走過來了。我低著頭皺了下眉頭,抬頭說聲簡短的“嗨”,腳步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可是,就這樣明顯的暗示,還是沒能阻止住他旺盛的表達欲。這一次,我不想顧全禮貌跟他聊上一大堆想方設法把他脫韁的表達欲拽回來,因為我要和紀豐一起去打水,雖然幾乎每一天都是一起去的,我還是一次不想錯過。

於是,他剛一開頭某個話題,我就虛偽的笑一下“對不起,我還有事。”然後跟著紀豐繼續走路。走出幾步,我跟紀豐抱怨了一句,“真有些受不了他,每次都說個沒完。”

換做彆人我是萬萬不會吐露心裡那份不漂亮的真實的,但是在紀豐麵前,我會不自覺的摘下麵具。可是,我把某些事情想的太理想化了。紀豐看了我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不善於隱匿的想法在眼神裡顯露無疑,那意思一定是:既然討厭,為什麼還來往?難道你在人前表現的友好都是裝出來的嗎?在我麵前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成分?

我不敢再去看那份眼神,或者說,我不敢再去猜測。經過近三個月的相處,我已經和紀豐走到了一個很近的位置上,我甚至有信心說我是他在這個班級乃至這個學校都最信得過的人,可是,我不想我在他麵前的形象就因為這一個微小的事情而受到貶損。

心裡想著這樣的事,即使表麵上裝得再鎮定,做事也難免分心。開水房的水龍頭有幾個很不好用,流出的水流一點兒也不安分,常常四濺。我被熱水濺到了手指,而十分難得的是今天開水房的水竟然燒得很充分。

沒有出聲,隻是嘴角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就在我旁邊的紀豐看到後,關切的問我“怎麼樣?”

“沒什——”剩下的字隻有我自己的耳朵才聽得到,因為他拿起了我的手正低著頭檢查。

燙傷之後,是不是適合冷卻?我不懂。可是我的手指貼合到他冰涼的皮膚之後,感受到的是出奇的舒服。

“沒有大礙。”他放下我的手。失去他傳遞而來的低溫,我的手指又痛了起來。我皺皺眉,“你真的確定沒事?”

“這水不是正開著,如果是那樣,就會起水泡了。”他隻顧繼續向自己麵前那兩個暖瓶裡放水了,看也不再看我的說。

我抬起自己那隻“冷熱交替”的手,真是沒有水泡。為什麼沒有水泡?我看來確實有一點兒自虐的傾向,如果我的自虐可以得到他的體貼。

這個小插曲有沒有緩解一下剛才發生的不愉快?一起提著暖瓶走出開水房,我瞄了一眼身邊的紀豐,他低著頭,我看不到表情。

“嗨。”迎麵走來了我們那個豪放的女班長,還有一個經常跟她在一起的清瘦白皙的小個頭女生。話說,有許多形影不離的朋友在外表看起來都很有落差,比如有些很帥的男孩子身邊常常是一位相貌普通甚至有些醜陋(我對外表的醜陋沒有任何貶義,我相信日久見人心的道理,更相信內在的美是維持友誼的長久動力)的同性朋友,而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常常喜歡跟著不起眼的姐妹生活起居。就說我們麵前的這兩位,絕對是相反相成的,我們的女班長是女人中的男人,無論從外在還是從內在來說,而她身邊這位看起來卻是位嬌弱的小女生。

女班長接著說,“總是看到你們兩個一起來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