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波動,就有賺了。不過隻夠請你吃頓飯的,用來告彆這一年。有空嗎?”
我求之不得,步子都已經朝食堂邁進了。
“沒有賺的那麼少。”
“嗯?”我沒理解。
“我是說夠請你到外麵吃一頓的。”
今天的紀豐有點兒怪,記憶裡他比較喜歡吃食堂的。我想說“不用這麼破費”,但還是跟著他朝校門走去。吃什麼都沒關係了,能和紀豐一起告彆這一年,還真是有意義。可是,我說過事情最好不要高興得太早,偏偏很不巧的在校門口遇見剛從公車上下來的笑笑。
我想裝作看不到她,可是她穿得那麼顯眼,連紀豐都注意到了。
“你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有點兒生氣的問。她還當我在開玩笑,“想給你個驚喜啊。”
“我正打算和同學出去吃飯。”彆說我重色輕友。
“我也沒吃呢,我和你們一起去吃。”她一副興奮的樣子。
唉,這次不是我請客唉。
“一起去吧,我是何遠的同學。”紀豐笑了一下。
這好嗎?我知道紀豐一直不太喜歡與陌生人認識的。笑笑也發覺到了原來主人另有所在,吐吐舌頭。
“一起吧,慶祝今年最後一天。”紀豐發出一份還算誠摯的邀請,而笑笑也順著這句“慶祝今年最後一天”展開了一大番辭舊迎新的言論。那些綿延不絕的話語一路鋪到一家東北小飯館。
“你是東北的?”笑笑問紀豐。
“嗯。”紀豐笑著點點頭。
“一點兒也不像,我還以為你是南方的呢。”笑笑這話,一點兒新意都沒有,遇見紀豐的人十有八九會這麼說。
雖然我和紀豐都知道彼此吃飯時就不太喜歡講話,可是今天彼此的沉默就有些顯得尷尬,特彆是笑笑一直奮力在熱場,好像我倆太冷了似的。我想說,要是不遇見你,本來挺和諧的。唉,彆怪我,說的話這麼毒,我和紀豐一起出來吃個飯多不容易。
笑笑的電話鈴聲終於打斷了她的關於她那個社團的長篇大論。“喂,小旭啊。”
我聽得喉嚨一緊,王旭不會還沒跟她說明白吧?
“嗯,和你們家何遠一塊吃飯呢。”
“吃東北菜,他同學請客,我蹭飯吃的。”
“嗬嗬,吃醋啦。沒事,有我幫你看著他呢。有我這道高牆,你放心。”
“要不要跟何遠聊聊?”
“嗯,行,那我掛了,晚上回去見。”
笑笑掛了電話,湊到我前麵,“你猜是誰打來的?”
我現在非常討厭她說“你猜”。
“怎麼了?”笑笑又靠近了一點兒。
我知道我臉色很難看。
“我去一下洗手間。”紀豐離開了座位。
笑笑看著紀豐拐進了走廊,聲音恢複了正常的高度,“沒事,他聽不出來電話那頭是男是女的,你太敏感了。”
你以為我是在擔心自己性取向暴露嗎?你知道你描這一次黑,我又要費多少力氣才能把它擦乾淨嗎?我在這一年裡,一直恨自己無所作為,怎麼到最後一天了,還要給自己多一份壓抑。
“好了,你臉色真難看。我下次注意好了,一定不冒任何風險。”笑笑吐吐舌頭,這個調皮的動作,現在看起來,很沒新意。
紀豐回來之後,笑笑和我都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表情了。
“你們吃好了嗎?筷子都放下了。”紀豐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手。
“好飽。”笑笑摸摸自己的肚子,逗得紀豐露出微笑,這次不像那種禮貌的敷衍,而是真的覺得好笑才笑的那種,我舒了一口氣,“我也吃飽了。”
“那還剩一些啊,我把它們都吃了吧。”紀豐把一點兒葷菜撥到自己碗裡,吃相竟然有幾分虎頭虎腦的樣子,真想把他拍下來。然後,立刻想到李信抓拍的那些相片,唉。
等服務員拿賬單的間隙,紀豐說:“我下學期可能要去XX國了。”
“為什麼?”不會請我吃飯就是要告訴我這個吧?
“基地班是和那麵學校合辦的,有機會到那麵學校去交換學習一個學期。出次國對將來找工作幫助挺大的。”
“是嗎?”我不是在反問,隻是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而已,怎麼這麼突然?
“XX國好漂亮的啊,真羨慕你。”笑笑誇張的說,就好像她去過似的。
“嗯,是很漂亮,”紀豐看了我一眼,“我們教學樓走廊裡就有那的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