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張地隻拚命叫出了一聲：“花，花兒？”

然後那個時候，在我扶過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幾乎是觸電般的一樣迅速把手抽了回來。頭發和鮮血埋著的臉，居然是龍吟！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象過龍吟會這樣地落魄。在我的眼裡龍吟就像個女超人一樣，無比地尊貴和聰明。就像自由女神一樣高傲和不倒。可是現在？現在……

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看著龍吟被血覆蓋的露出獰笑的臉，又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透明的雨水衝在她的臉上，瞬間就變成了鮮紅。

我僵硬地扭轉頭向後望了望，雨水將林的秀發緊緊地貼在他的臉上，也是那麼地讓人心疼。可是他怎麼會這樣做！！

我真的無法想象。那個我心中的活寶，那個天真可愛整日和我吵嘴開玩笑的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被月夜省略過去的那段時間，在™的身上，到底刻下了多少傷悲多少痛。

林一直沒有看我，他就那樣空洞地盯著一個地方。站在那任由雨水澆灌，疲憊不堪。

他累了。

“林？到底什麼事？”我小心翼翼地問他，生怕扯痛了他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

可是漫長的等待之後他卻並沒說什麼，他慢慢地從我身邊走過，從的一側，跌跌撞撞地撞過去。

我僵在原地，突然間，就在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刺骨的冰涼。

針紮似的痛，從皮膚滲進我的心裡。撕心裂肺的痛。

我又看向龍吟，那張美麗的被血水覆蓋的臉，她扯著嘴角苦笑道：“哼。”那種不願在人前認輸的表情讓我一時是多麼的溫暖和熟悉，可是僅是電光火石般的閃過。龍吟的臉，白的沒有一絲表情。雨裡，她好像哭了，淚水刺痛她臉上的傷口，讓她的肌肉那麼小小地抽搐了一下。可是就那一下，就又再也沒有表情。

“嗬。你現在又想來質問我？”龍吟擦著嘴角的血乾笑了一下扶著電線杆站起來，“你又知道一個人無緣無故好好地就淚流不止是什麼感覺嗎！”

龍吟的嘶吼，嚇得我不能動彈。

我很想回答她：我也體會過。在我失去我的家庭和最愛的人的那段時間。麵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琳木。我一直沉默，沉默久了就變成了落寞。淚會突然無聲無息地流下來有時候就連我也不知道。每天早上醒來臉都是黏糊糊的，晚上睡覺也總是不停地換被角好讓我不去碰到那一片陰濕。

可是……龍吟突然平靜下來。她低下頭，陰影裡居然是一張落寞和淡淡微笑的臉。

她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呼吸都悄悄停下來了。她慢慢地從我身邊走過去，憂鬱地望著不知名的地方，跌跌撞撞地擦身而過。

我沒有她那個勇氣在發現自己哭泣的時候落寞地嘲笑自己。我沒有辦法，迅速將痛苦停止之後用那樣慘淡的笑容來繼續迎接下一個暴風角。

人們把這個叫做憂鬱。而且是失落的憂鬱。不像觀月表現出來的那種永遠不知不覺帶在語氣神情上的淡淡哀傷。也許他自己笑的時候都沒意識到這一點呢。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徹底失望和放縱，沒有選擇放棄生命，而是首先放棄了靈魂。

龍吟離開的背景，慢慢挺直。高跟鞋踏出的步調，沉穩而又堅定。

我也笑了，對生命的嘲笑。

因為我從來就不曾擁有過靈魂，我沒奢望成為彆人心中那個善良純潔的天使。

現在的我，就算被牽扯起那段生命中最漫長最憂鬱最似不活在人間的時光。都不會自然地笑笑或是有任何感覺了。

這就是我和龍吟的區彆對麼？

月夜。

抬頭望向天，雨好像停了。刺眼的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