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的接迎儀式,他態度漫不經心,在廊道間不緊不慢穿行,對於和他的招呼,最好的回應不過是居高臨下地頷首。
玉瑾讀懂背後的含義是對金錢權利的敬畏和向往。
現在這個向著他們方向走過來的男人。
代表的便是這其中的巔峰。
伴隨霍京墨走進,玉瑾逐漸看清,霍京墨隻穿了合身修裁的深色襯衫,眉眼冷峻,帶著天然的睥睨。
玉瑾就站在他的必經之路上,他沒有收斂自己的目光,反而附著得有些放肆。
玉瑾也沒有太多的擔心,按照霍京墨這樣萬事不入眼的淡漠,又怎麼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端酒侍者。
可霍京墨竟然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瞥了他一眼。
像烏雲過境的瞬間,卻帶起風和波瀾。
玉瑾立刻垂下眼睫,做出被驚嚇不安的表情。
前方的身形似乎失去興趣,或是從來沒有提起興趣,壓迫感離開。
無人在意的角落,拿酒的侍者依舊垂著頭,仿佛被嚇到了一樣,卻不知為何,白皙的麵容上,即便有著蒙覆的麵罩,依舊可以看出膚色的漸漸變化,由純粹的白過渡成朦朧的粉。
周遭再次變回正常的嘈雜,玉瑾將酒盤放下,雖然霍京墨也戴著黑兔麵罩,有點遺憾沒有看清楚,但他該走了。
這次之後,按照家中現在的情況,不會再有交集,玉瑾找準方向,臨走前又忍不住看了眼。
發現霍京墨之前涼薄平直的唇線此刻是勾著的,對著笑的人正是葉明珠。
玉瑾麵頰上的豔色徹底消退,站在光下單薄而透明。
也是真的要消失。
“荔枝!”
這一嗓子在嘈雜的環境中並不顯眼,卻吸引了場內明裡暗裡最受矚目二位。
葉明珠原本自然的笑容一僵,隨即皺眉,發現霍京墨竟然先一步往那個方向看去,不由指尖暗暗掐過手心,他走近幾步:“荔枝這名字有些耳熟呢。”
經理喊過以後立刻快步走向荔枝,心裡慶幸自己下班前最後上來看了眼,讓霍京墨指明要的人不在,他的罪過就大了。
荔枝也不知道抽什麼風,攀上一大半了,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這麼些動靜,玉瑾也沒有辦法,最後被經理推著站在霍京墨邊上。
玉瑾此刻視線卻是異常收斂,不管是葉明珠的探究還是霍京墨不時投來的目光,統統當做不知道。
葉明珠對荔枝做的事情畢竟不能搬到明麵上來,他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個荔枝並沒有要當麵和霍京墨告狀的意思,便不再關注。
而霍京墨身邊鶯鶯燕燕環繞,男女都爭著刷存在感,玉瑾儘量不礙著彆人的事業,倒也相安無事。
直到玩過幾輪,葉明珠像是臨時起意,對著其餘玩伴說:“隻這樣沒意思。”
他一開口,桌上其他人便爭先問他想要添點什麼花樣。
真真的掌上明珠。
玉瑾心思已經徹底收斂,連霍京墨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去看,隻想他們早點散場。
葉明珠緊接著說出來的東西,卻讓玉瑾無法再置身事外。
“我看荔枝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就脫了外套,來坐上賭桌,遞遞籌碼?”
帝豪會所對侍者的穿著是有要求的,裡外兩套,一套是玉瑾現在穿的中規中矩的全黑西裝,除了腰帶再無其他的裝飾物。
玉瑾腰更細些,此刻勒到最小的孔也沒有緊繃的感覺。
賭桌上幾位都是老手,早都看出來了,此刻葉明珠說的另一套,便是限製級的,暴露明顯。
他如果真的上去,怕是裡外都能被看光。
非常赤.裸的羞辱為難。
然而因為是葉明珠提出的,提及對象本身也是大大方方可以用金錢衡量的存在,所有人都是看戲的目光,有人憐香惜玉,但到底沒人反對。
玉瑾對著眾人的目光,目光平緩,抬手,一幀一幀都仿佛可以使快門定格的照片。
他動作過於緩慢,將一件極為低俗引誘的事情做得近乎聖潔,眾人眼帶戲謔目不轉睛的樣子,恰好符合狂熱信徒的模樣。
玉瑾卻沒有如大家想象的那樣去解衣服,他頭微微低下,黑發散到臉邊,恰好將所有視線阻擋。
旁人隻能看到他將手抬到眼邊,似乎在擦拭。
在座的除葉明珠和霍京墨,其他客人臉上幾乎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剛才憐香惜玉的更是目露不忍。
玉瑾沒管旁人的想法,隻垂著長睫,迅速將一隻美瞳摘下,露出原本的瞳色。
他裡麵沒有按照規定穿,為了不讓荔枝沒了工作和勉強維護所剩不多的尊嚴,他準備隻坦白一部分。
證明自己不是荔枝,但是不摘麵具。
玉瑾走近桌邊途中,無意識和霍京墨對視,他拿得太急了,此刻眼眶泛紅,淚水充盈,似乎下一秒便要墜.落,偏偏自己察覺不到這無意識的勾.引。
他手指垂在紅絲絨桌麵上,無意識蜷縮握緊,並不如表麵平靜。
玉瑾剛開口,手指突然被人牽住。
他條件反射抽回,卻看到黑兔麵罩之下,霍京墨漫不經心的笑道:
“我的兔子,還是彆上桌了。明珠不如換一隻。”
“你到這來。”
霍京墨示意的地方很清楚。
要玉瑾坐到他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