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房屋坍塌的聲音讓艾爾文和利威爾聽得不是很真切,卻看到她祈求的眼眸,現在能拜托的也隻能有他了。
“拜托了,幫幫他!”
“利威爾!”他隻聽到了這三個字。
呿,這下腿傷不是更嚴重了嗎?利威爾暗罵,而那把這等子難為人的難題丟給他後,卻從未感謝他。
隻是看著那無法開口的一團結晶,沉默不語,麵容悲痛。
她此時仿佛才恍然意識到她的雙親那些還未來得及告訴她的隱情。
這個女巨人,那個時候正在哭泣,因為她迫不得已,成為了牆內的敵人,又沒能完成故鄉的使命,同時失去了兩邊她可以待的居所。
她隻要一靠近她,就能感同身受。這個陷入沉睡的少女的情感朝她席卷而來,即使是現在,她仍然在哭泣,她被挖去的心臟在悲鳴。
並不知道她與女巨人有共情能力的利威爾望著她的行動,無法理解。
麵對這個潛入牆內,虐殺了千百名人類的巨人,她在思考什麼?在悲痛什麼?
她盯著那張沉睡的麵容,很清楚他們想要奪走那名少年的真意在於掌握真正的力量。為此,卻不惜破牆而入,這位少女不惜拋棄一切卻要背負被失去一切的痛苦。
牆外的他們究竟還要與什麼為敵,而這名能變成巨人的少女明明跟他們是一樣的……
半晌隻聽她喚出一個他所不熟知的名字。
“尤彌爾大人……”
平息事態後,艾爾文親自上門,利威爾遠遠就看到那女子站在門口迎接。
她小跑了兩步便氣喘籲籲,惹得埃爾文拉停。
“隻抓到了一隻,還是…不對,單位錯了。”
“隻有一人。”
“你對巨人還有多少了解?”艾爾文直接開門見,眼裡有了懷疑。
她早就預料到艾爾文會這麼問,隻是有些遲疑,後才抬眸,巧妙地運用了話術,
“我…對巨人知道得也不是很完全,也夾雜了猜測未必是真相,僅僅隻是我個人的觀點。”
“那巨人原本是人變的,但如果那巨人來自牆外,為何要攻擊我們,高牆之外又有多少可以變成巨人的人,又有多少混入了牆內,還有多少會攻擊城牆,又為何要攻擊城牆。”
她一字一句,精準的紮在埃爾文所擔憂的地方,讓他眼眸不被察覺的亮了起來。
果然她也想得到,她也知道他們的世界說不定僅僅隻是一個方圓,隻是冰山一角。
那高牆之外果然如他所想,有千千萬萬數不儘的可能,待他去親眼證實,他和父親的推測都是正確的!
但興奮之餘,艾爾文至今為止隻考慮了牆內今後將麵臨怎樣的危機,卻忽略了還有來自牆外的威脅。
這若是雙重接連朝他們迎麵襲來,又是否有招架能力…好像遠比想象中要艱難得許多。
“我們牆內隻有一隻巨人,從形勢上來看並沒有什麼改變,仿佛還是原點,艾爾文。”
但她一向對於他們傳遞的信息及對今後的考量都未置可否,既未清晰表態,也不給予立場,從來不會左右搖擺他人的看法。
正因為如此,她此時所訴說她的猜測才讓埃爾文沉思,即使她的推斷十分合乎邏輯,還有多少是他們所不知道的,誰都無法給出答案。
“隻有一點是能夠確信的,既然當初他們選擇破門而入,不論理由是什麼,他們絕對不會就此作罷,今後怕是惡戰不斷,坐以待斃的話城牆內是沒有未來的。”
利威爾聽得有些震驚,又見她說,“我們的王當初選擇帶著子民畫地為圈,想要守護著短暫的和平,卻忘記了詢問你們是否願意舍棄這個自由。”
“我代替我們的王對被牆壁剝奪了自由的你們,道歉。”她腳腕往後退了一步,拂手彎身蹲下,以他們從未見過的姿態表達著隆重的歉意。
“這不是你的錯,柯爾蒂婭。”埃爾文抬手製止,眼眸堅定,像是燃起了無限的希望,正是有這麼一刻艾爾文此般才不惜親自前往拜訪,“現在開始去真正了解這個世界,也不遲。”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自由嗎?”她呢喃,看來跟她所認知的自由並不是一個自由。
或許他們這般探索外麵的世界反而會加劇牆內的危機,而她認為僅僅是三道牆賦予的領地應該也已經足夠自由了。生存是第一要義,然而卻對此還有什麼不滿……
僅僅隻為了探求欲,可能會刺激外界,動搖他們的平衡。
果然,好像他們之間並不能互相理解。不不不,她想想就知道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有各自獨自思考的能力,誰都阻擋不了每個人心中的自由。
但是,硬要說她本來就是消極的,被動的,他們一族向來如此,遵從那位王尊的旨意,如果毀滅是最終的結局……
她並沒有去回應埃爾文的理想,反而潑了一把冷水,“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想到某一處,她皺了下眉,“很抱歉,埃爾文,我隻能幫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