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零散的殘餘貴族勢力聚集起來,站成了一排,像是她麾下的力量,和她統一戰線,默默無聞中表明了各自的態度,與兵團劃出了一道明顯的分界線,不可調和。
而還在觀察的利威爾僅僅隻是瞥了眼毫無波瀾的艾爾文,眼眸沉了下去。
“理由是?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之間積怨已深了吧?況且比起你們所犯下的罪孽,這點刑罰根本不夠,弗裡茲小姐。”
而那名諱仿佛是個禁忌,貴族之間黑著臉,瞬間炸開了鍋。
“薩雷克你!休得直呼其名!”
麵對再一次的挑釁,她再一次製止,同時放下了所有的戒備,輕柔道,“因為我們是流著同樣血脈的親人。”
她垂眸抬手撫摸著那張已經有了歲月沉積的王椅,撫摸著上麵的紋路,繼續說道,
“況且如今你們這麼對待血脈深厚的宗室權貴,讓現在的女王大人怎麼自處?你們兵團的做法真的可以堵住外麵人民的悠悠之口嗎?”
“你是在威脅我嗎?”
感受到薩雷克露出的戾氣,利威爾上前一步,“喂,艾爾文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冷峻的眉毛絲毫不動,表麵上並無半點看戲的模樣,隱藏得極好,“不要擔心,利威爾,他們隻是在解決私事。”
“……私事?”拎到台麵來的私事?利威爾蹙眉,但見艾爾文如此說,也不知道他是否因為氣沒消也不聞不問,隻好頭疼的閉上了眼。
“好好考慮一下吧,薩雷克。不要再讓手足殘殺的戲碼再重現了,我們已經吃了好幾百年的苦頭了。”
“平民是人,他們也是人。即使他放下不可饒恕的罪數,也不能用私刑去懲罰,移交給憲兵吧薩雷克。”
她竟從來沒有表露出今日會這麼出麵的念頭,饒是利威爾在開門的那一瞬間也還是會意外她的到來,更何況是貴族對她的態度還是那麼地不可小視。
看來被瞞在鼓裡的依舊隻有他們這些人,這讓利威爾對貴族的偏見更加深,不論是地下還是地上,都是一片渾濁。
而她所堅持的那些信念究竟是照往地下的那束光,還是任由那些老鼠繁衍的巢穴。
以利威爾的立場來看,雖說不敢苟同,甚至覺得她的理由天真的可笑。
但可能這就是她永遠都不會動搖的支柱。
不得不說,偶爾能夠讓兵團裡那些變態的老頭吃癟也算一場好戲,那就讓他繼續看下去吧。
手足……殘殺嗎?利威爾抬眼,隻見她露出的側臉白皙,在窗邊能看到細微的絨毛,下顎的線條流暢,從未低下過她高貴的頭顱。
但你父母的頭顱可是他們親自砍下的。
他想起了她之前跟他說,“父母已經不在了。”
輕描淡水,眼裡竟是他看不懂的光。這等接受能力,真是個和艾爾文不相上下的怪物。
薩雷克的怒意僅僅隻是一瞬的試探,他當然能懂她特意說給他聽的利弊分析,隻是即使他至今已經痛快不少,但迫不得已放棄已經到手的樂趣還是有些不快。
同時,今日也可以看出比起突然上位的私生女,長久以來存留下來的血脈積累的人望在此時凸顯的一覽無遺。
想要鞏固新政權,洗盤洗得太乾淨了也不好,還需要這些舊貴族的支持,至少在這一段時間。
對比起不知所措的希斯特利亞,達成目的的她顯得更為從容不迫。
利威爾死死盯著在她身後緊跟的貴族們篤步走來,狠狠地啐了一聲。
到底誰才是王?真是諷刺。
迎麵走來,她脖間那條細細的白金鏈更像是頭頂上的那個皇冠。
“科爾蒂婭,今天鬨得還真是格外的大,是目的達成了想必一定非常洋洋得意吧?”
擦身而過間,他駐步,喊停了她。
“喂!利威爾!麵對這位大人放尊重點!”
她轉身,見他麵對斥責並未側目,麵上卻並無表情,僅僅隻是耐心地用著對公解釋的語氣。
“利威爾,有時候力量和智慧並不是能獲得服從的一切,我們更願意遵從傳統。”
“我拿我們家族所擁有所熟知的的曆史去交換一個公正的刑判,還算不錯的買賣。”
說完,她不動聲色地讓其餘人擋住了他的視線,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雖然他也沒打算做什麼,但被如此劃清界限,實在是可笑。
什麼狗屁交易,利威爾又想起他加入調查兵團時的事情,愈發覺得這些個人喜歡玩交易的都是陰險狡詐之人,可恨的很。
“你這是偏見。”艾爾文反駁道,“事到如今一個區區舊權已經不成氣候,隻是挪回原有的軌道也無妨。”
他心底的鬱結並沒有消散,他吐出一口汙濁之氣。
可能倒也不全是因為這個事情而不爽,她要做什麼事情是她的自由。
“你到底在氣什麼?”艾爾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