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粉拖鞋 踹完人抬腳看……(1 / 2)

吃完飯,顏航抽個空,把小漂亮昨天沾了一身泥巴的衣服搓洗出來,要晾的時候才想起這個家還沒有晾衣繩。

他又撐著傘去了趟五金店,買回來條細鋼絲和上牆的膨脹螺絲扣,在九堡鋪這個新家的後院扯了一根繩。

梅雨季的時候衣服很難晾乾,趁著白天有太陽的時候能曬曬衣服最好,否則穿起來就是一股子陰乾的發黴味。

乾完這事,田飛蘭又開始準備明天招待客人住宿的事情,拉著顏航換床單換被套,把屋裡屋外的衛生全部收拾出來。

顏航乾活的時候,總有個礙事的小漂亮在他腳邊轉悠不停。

“過兩天得去燒紙了,清明了。”田飛蘭抖著被套,顏航給她拉著另一個角。

“知道了,我去菜市場買吧,今年還是燒金元寶。”顏航說。

田飛蘭扔給他一個枕套,笑道:“我看他們最近出了不少款式呢,什麼紙紮的手機電腦,你也安排上得了。”

“方便他倆在下麵互相打電話啊。”顏航順嘴說。

“可不是,他倆約著喝喝酒什麼的。”田飛蘭笑了笑。

“沒你管著,宋叔和我爸可以儘情喝了。”顏航套上枕套,擺回原處,又伸手去拿另一個。

“喝吧,喝吧。”田飛蘭揮了揮她那短圓的手,“活著的時候我不讓老宋喝酒,是為了他能活得長一點,結果誰知道那短命鬼命沒個螞蟻長,死都死了,喝吧。”

“我上次去還看見有紙紮的美女呢,燒不燒。”顏航笑起來。

“老宋他敢?”田飛蘭眼睛一瞪,“他要是敢在地下找美女,等我下去找他的時候,看我不把他皮都扒了。”

等到忙活完一大堆的事兒,顏航一身的悶汗,一下雨屋裡泛著潮氣,身上的汗總是發不出去,這種時候應該出去跑一跑步,出出大汗身體才舒服。

但他實在太累,拖著疲倦的身子洗完澡都勉強,套上件黑T恤從衛生間出來,走到沙發邊上,對上頭騎著的小漂亮說:“邊兒去。”

小漂亮跟隻小野狗似的躥走了。

他蹲下身,撅著屁股,向後使勁兒,那個嘎吱作響的沙發就被拆開拉長,成了一張床,顏航又去到李燕那屋,從衣櫃裡抱出他的被褥枕頭。

“今晚在家睡?”李燕看著他。

“嗯,小漂亮非要我陪她。”顏航說。

李燕笑笑:“好,你住家裡挺好的,有你在媽睡得踏實。”

“我就一秤砣,壓哪哪實誠。”顏航無奈歎息。

再出去,小漂亮已經自己抱好了小枕頭,在沙發床上一蹦一蹦的等他,小臉上紅潤潤寫滿了興奮。

“下來,這床可不結實,蹦塌了把門牙磕斷。”顏航伸手把人揪下來,又帶著小漂亮去刷牙洗臉。

小漂亮臉上掛著水珠子,戳在顏航腳邊,一歪頭,用臉在他褲子上使勁兒蹭了一下,當毛巾擦臉。

“死丫頭。”顏航罵她都不知道從哪罵,“咱能稍微講究一點嗎,哪有拿我褲子擦臉的。”

“方便。”小丫頭說完,抹抹下巴,跑去床上了。

顏航走出來,把客廳的燈關上,屋裡一片漆黑,窗外噠噠的雨聲聽得格外清晰,其餘兩間臥室都關著燈,隻有宋繪智個“考研聖地”的門縫下麵還透著勤奮的光線。

“大舅,晚上還烤鹽巴。”小漂亮把枕頭放在顏航旁邊,倒在床上。

“嗯,研王爺。”顏航拉起被子,躺在小漂亮身邊。

也就五分鐘,小漂亮那邊就沒聲了,把自己縮成個小團兒,懷裡抱著娃娃,後背貼在顏航身上,另外一隻手背搭在他肚子上。

小漂亮從小睡覺就這個姿勢,非得把胳膊搭顏航身上才睡得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不過她倒是省心,也不用怎麼哄著,在顏航身邊閉上眼就著,沒心沒肺。

顏航被宋繪智屋裡的燈晃得睡不著,枕著胳膊,睡前放空了會兒。

今夜的雨不急,很有規律敲打著窗戶玻璃,顏航挺喜歡靜靜的聽這個聲音,他現在就這麼躺著,洗完澡,舒舒服服,沒有一堆事兒找上來,熊孩子也睡得香,他覺得無比暢快。

心胸都開闊不少。

他想起還沒回複阮俊豪,於是摸出手機,回複。

【寂寞老顏】:明天我去,幾點集合?

【阮俊豪】:上午九點吧,那邊有班車,咱們坐地鐵去站點。

【寂寞老顏】:行,那我明天早上回學校。

【阮俊豪】:不容易,你居然有空參加我們的娛樂活動了,一天到晚忙忙叨叨的,彆遲到啊。

鎖上手機,小漂亮在他身邊睡得呼呼的,身材不大,鼾聲不小,顏航聽著她的動靜,眼皮也開始發酸發沉。

迷迷糊糊要睡覺之前,他沒忘記答應給虞淺當路標的事兒,打算明天早上去告訴他一聲,自己不知道晚上幾點回來,讓他彆在路口等著他。

想著想著,他猛然意識到今天白天隻是他單方麵看了虞淺的身份證,而自己卻沒留下姓名,在虞淺那兒,他還叫李大強。

以那人的記性來看,估計明天又得重新認識一遍。

*

虞淺第四次錘了下腦袋,力道大的跟自己有仇似的。

天生的記憶衰退伴隨著強烈的神經性偏頭疼,到了梅雨季節症狀會更加嚴重,經常半夜睡著睡著就能疼醒。

醒了以後更疼,疼了就更睡不著,死循環。

他坐起來,手指穿過自己的長發,抱著腦袋聽著西邊窗戶下雨滴不規則砸在窗戶框上的聲響。

台東總是在下雨,於是他西邊的那扇窗戶總是吵個不停。

虞淺有時候看網上介紹經驗,說什麼白噪音和自然音能讓人快速入睡,比如聽著風聲,聽著雨聲,說是可以增加睡眠質量。

虞淺對此評價就倆字:放屁。

要是聽雨睡覺這麼管用,他在這破房子裡住了二十多年,聽著西窗那側永遠也他媽停不了的雨,能直接一口氣睡到棺材裡都不帶醒的。

他又撩了把頭發,把所有發絲撩到腦門後麵,閉著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

拉開床頭燈,虞淺站在床邊,就著昨晚水杯裡剩下的水,吞了片藥,正想著是躺回去第不知道多少次嘗試入睡,還是乾脆起床,隔壁屋突然說話了。

“說好的全套一百五,不帶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