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紅日照在折紙鋪的牌匾上,仿佛要撥開往日的塵埃,趙明晗站在門前心中的對折紙的熱愛更為澎湃,這是一家百年的老店,今日就要傳到她手裡了。
“小姐,吉時將到。”雪景雙手謹慎地托起紅布蓋的物品,麵上滿是虔誠,之前的驚鴻一瞥她堅信今日的開業大典必然能引起軒然大波。
趙明晗娉婷走來前麵的折紙鋪,眾人隻見她隨著移動青色的紗裙舞動,仿佛步步生蓮。
店鋪裡麵萬人空巷,她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打量一眼,心裡基本有數,都是當初嬤嬤的老顧客。
商客們更多的目光是在托盤上紅布蓋上,他們今兒過來隻為捧場,也不認為趙明晗的手藝能趕得上過去的宋嬤嬤,隻是三日前折紙鋪放出的消息釣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趙姑娘,彆擺弄我們的好奇心了,快把那個紅蓋頭給掀了。”江秀見趙明晗出來了,就出來幫忙炒個氣氛,還趁彆人不注意給她一個眼色。
見到江秀的第一眼,趙明晗就認出這個渣男,前世騙她感情就算了,還拿走她的錢不還,趙明晗轉身背對他,不想在這個好日子遇見這個晦氣的玩意,她對眾人說:“好東西自然是值得大家等待的,這回我出手的作品叫蓮華。”
纖細修長的手指挑起紅蓋頭,露出折紙鋪最神秘的藝術品,在場的所有人嘴巴都不自覺長大嘴巴,露出驚歎的神情。
托盤上的玩意,高約莫10cm,上麵是一個拿著荷葉當傘洋溢著喜氣的小姑娘,它下麵的裙擺也隨著飄起,下麵是精致的蓮台,姑娘和蓮台之間隻有一線連接處。
這樣精致的玩意當場就有人動了帶回家的念頭,楚老板就是其中一個,他上前踏出一步,眼神依依不舍的從蓮華身上移開:“趙姑娘,我願意出五百兩,不知道你可否割愛。”
楚老板的祖母是信佛之人,平日裡就酷愛收集跟佛有關的物件,然趙明晗這回出手的蓮華,彆說是他的祖母,就連他本人也動了收藏的心思。
“多謝,顧老板的抬愛。”趙明晗笑著向楚老板道謝,“這個蓮華是我決定接手折紙鋪後的第一個作品,意義重大,我想要把它作為鎮店之寶。”
“這個作品還有很多粗糙的地方,日後我再疊蓮華,我第一個考慮的人就是楚老板您。”趙明晗不想出手蓮華,話也說得漂亮不得罪楚老板,後者隻能把執念收回心底,靜待趙明晗再次出手。
“那祝趙老板生意興隆。”楚老板到底是做生意的,見過的場麵較多,心態一下就擺正了。趙明晗也大氣的表示:“接下來隨意。”
跟其他的老顧客寒暄一番,開店大吉到這,趙明晗也是能夠回後堂去休息了,在一旁杵著的江秀立刻上前來纏著她:“趙姑娘,近日來身體安好。”
江秀到底是個秀才公上來禮貌地作揖,見到他這般做派的人,哪個會不稱讚聲這是個有前途的郎君,本來有些累了的趙明晗見到他這樣假惺惺的模樣,一下又來了精神,她到是想看看這個人能作出什麼風浪。
“江秀才,店裡可是有你合心的?”趙明晗站在店麵的中心,假裝看不懂江秀的暗示。
見她像個木頭一樣不跟他去隱秘的地方,江秀咬牙既然給臉不要臉,他也不留了:“趙姑娘,我平日與你私交甚好,不日我將入京趕考,你可願資助我,待我高中我定然不負你。”
江秀故意說得曖昧,周圍的人果然也用著掂量的眼神偷偷瞟著這邊,趙明晗冷笑:“江秀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平日可跟你沒有絲毫交集,要是你白日做夢,可彆耽誤我折紙的功夫。”
這話說得在理,特彆是楚老板還點點頭,他還想要蓮華呢,要是因江秀這個窮酸秀才耽誤趙姑娘疊紙咋辦,他想要的蓮華不久遙遙無期了。
“趙姑娘,你怎麼能翻臉不認人了。”江秀被周圍的人看得臉一陣燒紅,他幽怨的盯著人:“你家丫鬟宜黃可是能作證的,我可是把一首詩交給你丫鬟了,她說你可是珍藏在梳妝台上。”
“哦。”趙明晗冷淡的應一聲,這是什麼反應,江秀心底的火焰一下就串上來了,“我那首詩裡麵寫了山枝……”
話還沒說完,宜黃一下就被扔在地上,她眼淚汪汪地望著他說:“江秀才救救我。”
這兩人到底是有多看不起她,看不起她家的暗衛,在她家搞這麼大的動靜還以為她不知道,趙明晗喝著雪景倒來的熱茶,姿勢儀態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養的。
周圍的商客看到趙明晗這樣作態基本就明白了,受過教養的姑娘就沒有腦子不清醒,看不懂江秀才操作的。
更何況宜黃本身就是在這一片長大的人,這裡離她本家也不遠,誰不知道她原本手腳有些不乾淨,估計就是宜黃跟江秀才狼狽為奸算計主家,想到這周圍人看宜黃的眼神更加輕蔑。
同樣是當事人,江秀看到趙明晗的作態就是瞧不起他,這樣漫不經心,這樣從容淡定地品茶,擺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柴伯,把人帶回去。”趙明晗眼神微動,雪景馬上意會跟柴伯發話,柴伯像拖個死狗一樣把人帶走,路過江秀時還給了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