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擺出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自然是有原因的，他是見眾生百相而化的形，剛化形的時候沒有自己的臉，也分不清彆人的臉，總是認錯人，為此，主神罰了他好幾回，後來知道原因了，才教他如何認人，以後便幾乎每日都要考察一番，若是認錯了，便自己乖乖去領罰，剛開始的時候，被罰了好多回，後來才慢慢減少了，再後來就再也沒有受過罰了，不過，主神偶爾還是會考他一兩下，拿他尋尋開心，他自己也不惱，還樂在其中。

玄心對著無相那雙紅紅的眼淚在眶裡打轉的眼睛，愣是一動都不敢動，隻好偷偷地將求助的眼光投向離自己最近的明毅。

明毅也覺得這場麵有些棘手，這一通下來，無相鏡靈的身份是確鑿無疑了，但好像是被關了一萬年，關得有點傻了，不然為什麼對著玄心一個凡人喊著其他人的名字，又對著自己一個活生生的人喊一把劍的名字，還要在前麵加個小字……

明毅站到玄心身旁，替玄心分擔一下壓力，對無相道：“你說的都對，隻是我不是雪姬，我叫明毅，雪姬是我的劍。她也不是什麼阿洛，她是我表妹，名喚玄心。”

玄心朝無相點點頭，表示明毅說的是對的。

夜昭也跟著道：“我也不是什麼阿泠，我叫夜昭。”

這下輪到無相沉默了，他怔怔地望著他們三個人，心裡很不解，明明就是他們啊，相貌都一樣，氣息……氣息雖然是有細微差彆，可是除了他們本人，誰又有本事能夠染上他們的氣息？況且他們身上的氣息也不像是染上的，這個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畢竟當初沒少挨罰。可是，看著他們三個人的神情，並不像說謊的樣子，而且，這種事情騙他也沒有什麼必要。無相不由得一陣心悸，莫不是在這一萬年裡，發生了什麼大事，阿洛她……不不不，不會的，阿洛可是主神！沒有人能傷害她的！

忽地，無相又感應到一股屬於主神的氣息，他抬頭看向白紗，急切道：“青丘的小狐狸，你身上為什麼也會有阿洛的氣息？還有……你們能否告訴我，這萬年來，天地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無相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明毅就知道，他已經不再把他們當做他認識的人了，時光荏苒，斯人已逝，隻餘一人就在這世間，這種悲傷，明毅不知如何安慰，隻好把偏離的話題再拉回來，言語間不自覺就用了敬稱：“前輩，若我們告知您萬年來發生的事情，您能否將往生鏡借我們一用？”

無相又恢複了剛在眾人麵前現身時的那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半下垂的雙眼看著明毅：“我得知道你們用往生鏡是要做什麼。”

明毅道：“找回玄心被人抹去的一段記憶。”

無相道：“很重要？”

明毅道：“很重要。”

無相接著問：“有多重要？”

明毅答：“天下蒼生。”

無相抬了抬眼皮，又盯著明毅看了一會，心裡道：像，太像了，一樣的眉眼，一樣堅毅的神情。無相複又垂下眼簾，道：“可。”

明毅示意白紗，讓她來回答無相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