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濤猶猶豫豫的看看燕兒,又看看我,支支吾吾的開了口:“主子以前常說沒了容妃,這皇宮裡除了皇上,再沒人在乎您••••••”
我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個寶熙公主還是個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我可沒有那麼心思細膩,人活在世本來就短暫,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就是我的宗旨,不管是二十一世紀還是大宋,我一樣都要開心的活。
“嘿嘿,那是騙你們玩兒的,本公主哪有那麼傷感!”我朝著雲濤吐了吐舌頭,雲濤一臉的驚訝。
“走吧,今天反正也沒事,去找我的美人皇叔。”我伸手拉起了裙子,跑了起來。
“公主,慢點!等等,睿謨宮在另一個方向!”兩個人在我後麵拚命的追。
妃色的軟底繡鞋根本跑不起來,我索性脫下了提在手裡,將羅襪塞到口袋裡,赤著腳踩在青石路上,涼絲絲的很是舒服,也不管身後燕兒和雲濤的大呼小叫,直跑進了睿謨宮朱紅的大門。侍衛們也沒有攔我,隻是大眼瞪小眼的一路行注目禮。
迎麵是個雪白的身影,我想都沒想就直直的撲進了那人的懷裡,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公主!”
我抬起頭,竟然是琪祥,他本來白皙的麵容飛起了兩片紅霞。
“琪祥哥哥,哈哈••••••”我撫著胸口喘息著。
“玉兒。”琪祥身後溫和的聲音響起來,我探頭一看,趙德芳穿著一件江牙海水五爪龍白蟒袍,金翅雙龍冠束起如墨的長發,鳳目含波,微笑著看著我。
“美人皇叔!”我放開了琪祥,朝他跑過去,趙德芳張開雙臂,很自然的就把我攬在了懷裡,抱了起來。
“鞋子到哪去了?”他輕輕的問。
我朝他搖了搖提在手裡的繡鞋,眨了眨眼睛。這時燕兒和雲濤已經跑進來了,跪倒在趙德芳麵前,也是喘個不停。
“光著腳跑來,會著涼的。”趙德芳轉身抱著我往裡走,“玉兒這是從哪而跑來的啊?”
“去給皇後娘娘請了早安,就直接跑來了。”我擺弄著他一縷頭發,烏黑順滑,發質還真好。
“是麼?今天不用上課?”上課?我一個公主還用上課?我正琢磨著,他已經抱著我拐進了一間側殿,我環視四周,裡外兩間的屋子,並未分隔斷,牆上掛著玲瓏雕空的模板,或是流雲百蝠,或是歲寒三友,靠牆的書架上擺著滿滿的書,架前放著一張梨花大理石桌案,案上筆墨紙硯,幾隻水晶球似的白菊插在晶瑩剔透的白釉剔花纏枝牡丹梅瓶裡,鈞窯的雨過天晴筆洗乘著一汪清水,尊貴又清雅。
趙德芳抱著我做到了暖踏上,有宮女送上了茶,我摟著他的脖子,賴在他身上。
“師傅說不用上了。”我轉了轉眼睛,誰知道這個師傅在哪兒,反正今天就是來見你的。
“你又不用功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尖。
“沒有!”我臉一紅,連忙狡辯。
他笑著並不答話,隻是掏出袖子裡的帕子,輕輕給我擦著腳上的泥土,溫暖的指溫從腳心傳來,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把我的小腳捧在手裡搽乾淨,從我手裡接過繡鞋給我套上。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如玉的王爺,這樣小心翼翼的關愛著我,就隻是因為這一聲皇叔?
“下次彆再赤著腳亂跑了。”他輕輕暖暖的聲音響起來。
“好。”我低下了頭,不想讓他看到我麵紅耳赤的樣子。
“對了,美人皇叔,麗妃娘娘也懷孕了哦,不知道她會生個小公主還是小皇子呢。”我靠在他身上,仍舊擺弄他的頭發。
“哦?”趙德芳的眉毛略微挑了一下。
“現在皇後娘娘也有了寶寶,麗妃也有了寶寶。”我自言自語的說著。
“怎麼,玉兒怕皇上不再寵著你了?”他緊接著說。
“不是啊,我有美人皇叔就好啦。”我抬起頭,很認真的跟他說。
“是麼?有我就夠了?”他鳳目流光,抿著嘴笑。
“嗯。”我臉有點發燒,“所以啊,美人皇叔一直寵著玉兒好不好?”
“好。”他摸了摸我的額發。
“啟稟王爺,王大人到了。”琪瑞這時候走了進來,我翻了個白眼,這麼好的氣氛,都被他打亂了,趙德芳微微點了點頭。
“玉兒,你在書房裡玩兒,一會兒我再來陪你。”他把我放到了暖踏上,起身離開了。我無奈的自己跳下暖踏,跑到了他的書桌前,那麼多的書都是繁體字,又都是豎著排版,還沒有標點,我看了三行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我爬到他的椅子上,半跪著才夠得到桌麵。
“燕兒,皇叔沒有王妃麼?”我冷不丁的想起這件事情,就問在一旁的燕兒。
燕兒好像被我的問題嚇了一跳,臉色都變的煞白了,但是馬上又恢複了平靜:“沒有,王爺並沒有任何妃子。”
“那皇叔有多大了?”我伸手去夠毛筆,抓在手裡看。
“王爺二十九歲了。”燕兒平靜的回答。
二十九?在古代不應該早就是三妻四妾了麼?看我那父皇跟他年紀相仿,已經是左一個妃子右一個皇後,我這個美人皇叔怎麼可能連個老婆都沒有?好像也沒有孩子,這倒是很奇怪了,難不成••••••我的腦子馬上溜到不正常的地方,該不會這個美人王爺是個短袖?不要啊!那不是太可惜了!我頓時滿頭黑線。
“雲濤,磨墨。”我甩了甩頭,吩咐燕兒鋪開一張紙在桌上。我怎麼也是X大中文係畢業的,雖說已經有兩年工作沒看書了,肚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美人皇叔不是說我沒好好學麼,就寫出點東西來驚他一下。
我執筆在手,蘸飽了濃墨,想了想,腦子裡冒出一篇宋詞,就讓我借花獻佛吧,反正這裡也沒人會告我剽竊。
“小令尊前見玉簫,銀燈一曲太妖嬈。更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碧雲天共楚宮遙。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
晏幾道的鷓鴣天就這樣被我借來了,我滿意的看了一遍,雖說字並不是那麼出彩,但是也不難看嘛。
“主子,您什麼時候都能寫詩了?”雲濤和燕兒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
“你主子會的東西可多了!以後你就慢慢看吧。”我拿筆杆點了點雲濤的額頭,做了個鬼臉,“走吧,回去。”
“主子,您不等王爺了?”燕兒跟在我身後問。
“不等了,皇叔不是在和什麼大人說事情麼,等有空了再來找他不就得了。”我帶著兩個人大搖大擺的除了睿謨宮一路回了瓊華閣。一想到趙德芳看到我寫下的詞臉上會出現的表情,我就高興的想笑。
接下來的日子我才知道,像今天這麼清閒的日子真的是不多,不單單有師傅來給我上課,還有年紀較大的嬤嬤來教我各種規矩,還要不時去皇後皇上那裡請安,我一連好幾天都沒機會去找美人皇叔,心裡就積壓了不少負麵情緒。我逼著雲濤給我在海棠樹下綁了個秋千,終於能在一整天的學習和壓迫之後玩兒一下。
我晃悠悠的在秋千上蕩著,燕兒在一邊護著我,夕陽西下,照的滿園的花影繽紛,煞是好看。我哼哼著胡彥斌的《蝴蝶》,搖搖晃晃很是愜意。
“化作蝴蝶飛舞
天空燦爛奪目
是生命絢爛的藍圖
迎著晨露
無拘無束
到一個自由的國度
••••••••”
“王爺。”燕兒突然跪了下去,我回頭看,趙德芳帶著琪瑞和琪祥就站在院門口,仍舊是霜白的錦袍裹著他修長的身子,鳳目之中卻是我看不懂的深意,混合著渴望還有深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