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有時候仍然會躲在劉正風的屋頂聽他和曲洋彈琴吹簫，他也聽見曲洋當著劉正風的麵發誓從此不再殺一個正派人士。

莫大冷笑，正邪之爭，就算沒有對錯，但是對立總是對立，其中關係錯綜複雜，又豈是一兩個人可以左右的。曲洋武功高極，藝高人膽大，敢在衡山腳下自由來去，卻不知他可曾想過，若是此事傳揚了出去，劉正風又該如何自處？

他悄然而起，再次確認周圍無人注意後，才施展輕功遠去。衡山之路，雖在他眼中並不什麼，卻總還是有那麼長。隻不過若是把每次來回都當作練習輕功，也就沒有那麼無趣了。

莫大閒下來仍然喜歡拉琴，仍然翻來覆去便是那一首《瀟湘夜雨》，他知道師弟和曲洋在譜一支新曲，偶然聽得幾個片斷，揚揚然傲視寰宇之意躍然曲中。莫大回山之後也曾在無人之處悄悄拉過幾次，隻是不得曲意，空得曲形又有什麼意思。

再後來，無意間聽說師弟要出遠門。他略一沉思，交代好門中事務，也準備遊曆江湖，行俠仗義一番，不枉自己習武多年。

曲洋之邪，曲洋之膽大妄為，莫大總算看了個明明白白。為了一曲《廣陵散》，他竟能連挖幾十座古墓。等終於尋到之時，曲洋就那樣大笑著坐於荒郊野外，撫琴而歌，似乎暢快無比。劉正風就在一旁含笑而立，偶爾執簫就口，合上三兩聲。隻看二人神色，哪裡看得出是在荒野之中，分明是置身山清水秀之處，高山流水之中。

莫大聽得半晌，便自行離去尋了一個小酒肆。他酒量不佳，平日裡喝得多的又不是什麼好酒，圖的不過就是那痛快淋漓的一醉罷了。

醉意朦朧間躺到了客棧簡陋的客房中，伸手遮眼想擋住刺眼的光，卻聽見隔壁似乎有人低語。莫大並未留心去聽，可“曲洋”和“劉正風”這兩個名字鑽入他耳中之時，他還是猛然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