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如故開了畫室頂燈。
抽張紙夾在畫架上,尋了鉛筆坐在畫架前忙碌。
最近狀態一般,不適合畫新東西。
一天一天重複畫些簡單的畫,鞏固基礎。
細細算來,向如故這個“最近”持續了很長時間。
從結婚前就開始了。
回想當初,向如故帶著油畫作品《餘暉》橫空出世,一畫成名。
後續作品都很能打,熱度高,成交價格也高。
後來,向如故畫不出滿意的作品了。
漸漸地,她在圈子裡銷聲匿跡。
向如故不甘心,逼著自己動手,可是筆下的東西沒有靈魂。
畫的越不滿意,向如故就越要去畫。
結果往往是更不滿意。
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圈子。
和梅昊結婚後的一個晚上,兩人都喝了點酒,坐在露台聊天。
梅昊畢竟是年長者,經曆過的更多,心態也更平穩。
通過他的開導,向如故釋懷了些。
後來向如故就不折磨自己了。
好的作品急不來,每天動筆畫一些,技藝不要退步就好。
鉛筆落在畫紙上,向如故腦海裡浮現梅潯的臉。
流星眉,桃花眼,挺翹的鼻子,上唇還有顆小小的唇珠。
時常板著一張臉,散發出與年齡不符的氣質。
偶爾戴眼鏡。
戴眼鏡的時候距離感滿滿,讓人不敢靠近。
不戴眼鏡可愛很多。
不知為何,向如故突然想到梅潯背著手的樣子。
年紀輕輕卻含著一股老乾部氣息。
向如故的筆一下一下在紙上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沒多久,一幅人像栩栩如生。
向如故擱下筆,緩緩舒了口氣。
畫和本人的相似程度毋庸置疑,但是向如故覺得差了點什麼。
沒畫出梅潯的氣場。
下次再試試吧。
向如故把畫放在桌上,等梅潯回來送給她。
找到掉在一旁的手機。
向如故剛亮屏,不少消息彈出來。
梅潯的消息最多。
【梅潯:晚飯吃什麼?】
【梅潯:我回去做還是?】
【梅潯:晚上臨時有個局,我讓何釗給你送飯?】
【梅潯:你想吃什麼?】
最後一條是五分鐘前發的。
向如故趕緊回複。
【向如故:我自己弄,你彆操心了。】
梅潯準備出發。
她想問向如故一個人可不可以。
長孫寧喊她說車備好了。
想了想,有什麼好質疑的呢?
向如故三十歲,不是三歲,怎麼可能不會照顧自己?
主要不是怕她做不好,而是怕她完全不做。
或者是做了卻不好好吃。
就算讓她做好了,發照片過來,也不能確定她有好好吃。
【梅潯:嗯,好好吃飯。】
到最後,梅潯隻回了這樣一句。
手機收到口袋裡,梅潯拿了外套出門。
長孫寧跟在她身後:“梅總,我這裡有張總養在A市女人、孩子的信息。”
梅潯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嗯,上車給我。”
今天的飯局就是和張總吃。
兩家公司合作很久了,一直都很愉快。
上一期合同到期張總卻突然說不續約了,給出的理由是梅昊去世,不相信梅潯的能力。
但凡長眼睛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梅潯上任以來公司明顯被整頓得更好。
張總的理由立不住腳。
梅潯使了手段調查。
原來是張總養在外麵的女人、孩子被原配發現了。
張總離不開原配夫人娘家的幫助,他還沒有深情到為了一個女人淨身出戶的程度。
但是他和原配隻有一個女兒,外麵那個女人生的是兒子,張總舍不得孩子。
一邊被夫人逼著斷了,一邊被小三以兒子作要挾。
張總有些走投無路。
原配夫人控製了他的賬戶,張總隻能從生意上下手。
他著急資產變現,需要用錢,用錢來留住兒子。
張總本人斤斤計較,生意上鼠目寸光。
梅潯還堅持續約看上的是他背後夫人家的資本,不然才不願意跟這樣的人周旋。
到了酒店,梅潯對上的是一個大腹便便、油光滿麵,頭發快比胡子還稀少的矮胖男人。
梅潯端起職業笑容伸手:“張總。”
對方要終止合作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梅潯要挽回,張總顯然開始左右搖擺。
梅潯耐著性子一步一步跟他談判。
期間張總有些拿捏不準,就開始喝酒增加考慮時間。
是梅潯要挽回合作,對方都喝了,她不喝有些說不過去。
到飯局結束,梅潯腳步已經開始虛浮,長孫寧扶著她才勉強穩住身形。
飯沒吃幾口,酒灌了一肚子。
上車之後,梅潯手肘撐在車窗邊輕輕按壓太陽穴。
剛才飯桌上單顧著和人鬥智鬥勇,忘記家裡還有個不喜歡好好吃飯的人。
梅潯心裡滿含愧疚,她掏出手機。
【梅潯:晚飯吃的什麼呀?】
收到消息,向如故回過神。
她還沒吃。
【向如故:你要回來了嗎?】
【梅潯:嗯,喝了點酒,身上可能有味道。】
【向如故:沒事。】
向如故把手機放下,從陽台起身去廚房。
熬個小米粥,自已喝點,梅潯也喝點。
剛才媽媽發信息過來說她爸開始給她找相親對象了。
向如故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