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況且，也許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我皺了皺眉。

一隻青花瓷杯咕嚕嚕的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我定定的看著破成碎片的杯子，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天灰蒙蒙的，我打開門，細細密密雨絲打濕了地麵，水珠順著瓦簷滴滴答答的落到漢白玉石階上，亮晶晶的。

我撐了把傘，抱了小白邁步往外走，小白抬頭問我：“既然早知道這樣，乾嘛還要入輪回呢？”

我並沒有回答它，隻是抱著他慢慢走到街心花園，滿園的薔薇被雨水洗刷的顏色豔麗，翠綠的葉子映著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我默默不語的站在花叢後麵看著眼前的街道。

他撐著一支透明的雨傘來了，站在公園門口張望著，那種熱切的眼神四處找著。我就和小白遠遠地看著他。

“還沒來麼？”小白問我。

“來了。”我用下巴指了一下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那是個女子消瘦的身影在傘下看著他的方向。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而流失，他等著她，她看著他，我看著他們。直到那個男人再沒有耐心等下去，似乎要走開了。女人跟在他的身後，維持著幾步的距離。

十字路口的信號燈變換，紅燈熄滅，綠燈亮起，他邁步往前走，卻突然回過頭，發現了身後的她，驚喜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接下來，我閉上了眼，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徹了天空，有人在驚呼，有人在喊叫。再睜開眼之後，我抱著小白走出花園，街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那件白色的連衣裙現在紅的刺眼，我看到他把她抱在懷裡，說不出一句話。那女人虛弱的比劃著手語，嘴裡重複著四個字，我知道，那四個字是“曼珠沙華”。

“你知不知道，日遊星君從來沒見過夜遊星君的模樣，每一天晝夜更替，他們職責幾乎一樣，卻從沒有見過對方。日出點卯，日落星出，即使是在晨昏交替的那一刻也許隻是撇見過對方離去的祥雲而已。”我緩緩的跟小白說。

“何苦為了這一麵就來人世間。”小白搖了搖頭。

“曼珠沙華。”

“什麼？”小白不解的看著我。

“曼珠沙華，”我看著她的眼神慢慢渙散，身下的鮮血被雨水衝開，像是明麗的彼岸花，“開花無葉，有葉無花，生生世世，花葉兩不相見。這一世，一樣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其實，我覺得最終他們會很開心的，”小白蜷縮在我的懷裡，“這一次不再隻是背影，而是真真切切的見到對方。”

“是啊，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我無心再看，轉身離開，眼前卻是揮之不去的一抹紅，那是開在忘川邊上，無邊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