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這一次不僅折了精英部分,將軍還賠到了我們這裡。安私止的部下們一直對將軍的職位虎視眈眈,安私止在時還好,他一旦被俘,必定亂做一團。
我必須做出動作來了。
我早在路上就吩咐下去將所謂“軍隊”按身體素質分成四個等級,看起來就很硬實的和在路上為非作歹的這次跟著一個所謂心腹去燒了胡人的營地。
當然是舅舅的心腹。我哪有可以信過的人?
我扛起無法動彈的安私止上了哨塔,往他嘴裡塞了布團,坐在長凳上欣賞來自遠方的表演。安私止此刻一定很震驚。為什麼原本乖順的我會一時間變化這麼巨大。
因為我本不乖順。
火燒起來了,胡人營地離我們並不遠,安私止會看的很清晰。他會很清晰的看著,他鐘愛的部下先是內訌,再是驚恐地發現外麵的大火,最後,燒死的被燒死,僥幸活下來窺見天光的被我的士兵殺死。
大火燒起來了,一切正按著我的計劃進行。安私止想扭頭不看,我強硬的扭過去他的腦袋,迫使他看著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被火光映著的,他俊俏的容顏被仇恨扭曲。我甚至想,如果沒給他塞布團,他會作何反應呢?
我真的取下了他口中的異物。火勢正旺,他還是不信那些精兵會敗給漢人。我挑釁似的在他耳邊低聲說:“留下來,或者被處死。”
他好像又一次變的脆弱,轉頭盯著我,眼中晦暗不明。我也稍微一轉,我和他的鼻尖擦在一塊,被笑話逗樂似的,我笑著問他:“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新身份啊?安將軍?再給你紋個蝴蝶?”
笑容收起,我發狠的盯著他:“你自己難道不覺得荒謬嗎?安私止?”他微微啟齒,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終究是沒發出半個音節。我又一次扶著他的頭,讓他看向他的營地——火勢沒有剛才的旺盛了,剛才隱隱約約能聽到的哀嚎也幾乎聽不到了。
我和安私止在哨塔上一坐就坐了一夜。等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我給安私止鬆了綁,扶著他一起下哨塔以迎接歸來的將士們。安私止麵上是蓋不住的憔悴,原本挺拔的身形也染上疲憊。整個人像是站在懸崖邊,微風一吹就要墜下崖去。
看著從敵營那特意留下來的糧草,我不由得輕笑。我和心腹對視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從輕蔑畏懼變成了尊敬。甚至帶些感激。
前線大捷,皇帝高興的召我回京,說重重有賞。獎賞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狗皇帝什麼時候不敵病魔。如果盛世將傾,就煩請狗皇帝在將傾未傾之時早些退位,彆讓我們這些後人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