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句話有些突兀,但是我曾經喜歡過你呢。”男人輕鬆的語氣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梨奈一個不小心手裡的瓷杯掉到了地上。滾燙的咖啡濺了出來,潑在梨奈的涼鞋上,泛出棕色的光澤。梨奈還反映不過來——他說,他,喜歡過我。梨奈幾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以至於忽視了話裡的重點——曾經。
“你沒事吧?”男人一直平靜的聲音此時帶上了一點慌張。
“沒,沒什麼。隻是咖啡太燙了,不小心掉了。”梨奈無所謂的笑笑。滾燙的咖啡所帶來的灼熱的疼痛遠不及剛剛那句話來的震撼。彎下身,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紙巾,一點一點慢慢,慢慢的擦拭。
“秋島寺桑那個時候看上去很平靜的樣子,不喜歡和彆人說話,總是一個人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看書。遇到什麼事也不會慌張,總是柔柔的樣子,像春天的櫻花一樣乾淨柔和。”男人的嗓音似乎有種魔力,緩緩的歎息。“你看,就像現在這樣呢。”
不,其實我很不平靜你知道麼?
“總是對事情不報任何熱情,總是淡淡的。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看上去很冷漠,卻出乎意料的細心。”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還記得我那個學弟吧?”
額?初二的那個學弟?梨奈點了點頭。
“嗬嗬,都在學校讀了一年了還是不認得路,後來還是你把他領回來的。”
梨奈似乎有點想起來了。好像那個學弟是出了名的暴躁,但是事實上很迷糊單純呢。
“冬園有段時間不在學校,她的桌子你也會細心的擦乾淨。”男人的話語在觸及到了冬園兩個字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溫柔。
梨奈一下子驚醒。他現在是彆人的丈夫。不是當年你暗戀的男孩。他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一個獨當一麵的男人,一個即將擁有嬌妻的男人。一個你暗戀了八年的男人。更是一個,已經不屬於你的男人,並且是你親·手把他推向彆人的。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啊,說出來的感覺真好。”男人伸了個腰,調皮的朝她笑了笑。“母親還說我太固執,她還不知道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對了,那天,你會來的吧。”
“會的。”
“嗯,呐,那天見。”
“嗯。”梨奈微不可見的輕點了頭,“冬園還好吧。”話一出口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顫抖。
“她?她啊,好得不得了!”男人一下子笑了出來,“她時常念叨著你呢。還說什麼幸虧有你,才能和我在一起。我這次,還是她鼓勵我來的。說結婚之前先把前帳了結,讓你明白我之前的心意。這樣她也就能安心和我在一起了。你說哪有這樣的人的,催促自己丈夫向彆的女人告白的。”男人的話語中帶著些許抱怨。
說的是“彆的女人”,而不是,“曾經喜歡過的人”,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麼。梨奈強撐的不在乎一下子崩潰,是,是她自己沒有發現這一切,是她把自己喜歡的人推給彆人,都是她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要到冬園那裡把他討回來麼?難道要對他說自己也喜歡他麼?
“那麼你先忙吧,再見。”男人站起身,又似想起什麼一樣,轉過頭,“已經十二點了,不要勞累的太晚。”
“…恩。”梨奈強笑著點頭,“還沒結婚就這麼囉嗦…當心冬園不要你。”
“她敢?”男人平淡的臉上一下子生動起來。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在這裡打擾我工作很久了耶。”快走快走吧,請快走吧,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我可能不會來了,對不起。
“好久不見就這麼對待我哎。真是無情,好了,不打擾你了。”
“再見。”還有,我愛你。
梨奈的眼淚在男人走後一下子布滿了整張臉。
原來是我錯過了你。
原來這些年我一直執著的是個虛話。
原來不是什麼錯過,而是我們都掩飾的太好,掩飾到對方無從發覺。
我一直,錯過了你。
可是我回不去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