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啦,簽約的場麵真是盛況空前!”程嵐恰到好處的恭維。
“下個月初球隊會去雲南基地訓練,跟著還會在那裡和邁阿密巡邏者隊踢一場友誼賽,所以,我們打算在比賽的同時,在當地搞一次產品發布會。你們公司想不想試試呢?”
“啊!當然啦!”程嵐有些吃驚,產品發布會雖然隻是小項目,但已等同於在給他們機會了,“謝謝您,顧先生!既然時間不多,您看我們幾時去您公司洽談比較合適呢?”
“明天吧,我會叫市場部給你電話約時間的!”中年男子有些好笑的看著程嵐難以抑製的欣喜,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我還有個會議,先告辭了。”
當程嵐重新置身於鋼筋水泥的森林中時,突然發現三十八度的高溫居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困擾。她拚命的抑製住給上司打電話報喜的衝動——不見兔子不撒鷹,在拿到合約之前,連一絲口風也不能漏出去。
今天的這場會談比她預想中的時間短,這就意味著她可以提前回她的小窩去了,剛才她手下的實習生娜娜給她發來短信,說曹麗那個女人也不在公司。很好,大家一起消失不見才是最好不過!
彎曲的街道,斑駁的梧桐,小巧的便利店,這就是程嵐的居住環境。她花費每個月三分之一的薪水,來供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間的租金,最大的原因就是這間屋子是在一棟老洋房裡的。
程嵐的死黨,安琪總是嘲笑她骨子裡的小資情調,可是沒辦法,七年前她剛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就深深的愛上了這一片當年被稱為“法租界”的街區,每當星期六的下午,她都會坐在自己那小小的陽台上喝茶,每當她看到樓下花園裡的野花開得嬌俏怡人,便會覺得這筆房租完全值得。
在街角的便利店買了一杯酸奶,算是充饑吧。程嵐正在減肥,每次看到安琪那標準的“S”型身材,她都會產生把自己活活餓死的衝動。
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打開空調,熟悉的樂聲便響了起來,是那首《外灘十八號》。這首歌一推出,公司裡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將手機鈴聲便換成了它,每次電話鈴響,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自己的手機,場麵是熱鬨又滑稽。
“喂,在哪兒呢?”
說話人的口氣橫衝直撞的,一聽就知道是安琪。隻要身邊沒有異性,這妖女就會用這種粗魯的語氣說話。
“剛到家,你呢?”
“我能在哪兒啊!那什麼,晚上七點,黃埔會,記得穿少點兒過來!掛了!”
“喂!喂!!”
程嵐皺眉瞪了手機半響,又給她撥了回去,“琪琪,我今天挺累的,不想出來吃飯!”
“再累也得來,我介紹你認識我男朋友!”
程嵐對天翻了個白眼,“見你男朋友為啥要我穿的少點兒?”
“呃……說習慣了!沒事!我有自信!記得準時啊!”
又掛了!程嵐無奈的搖頭,黃埔會!可憐的男人,那地方多貴啊!
安琪是搞對外漢語的,大學畢業後受不了外企的壓迫,就進了一個語言學校,專門教老外中文,一個星期才工作三天。她這人素來吊兒郎當的,從不把領導放在眼裡,有時候想到去某地旅遊了,也不管手頭有沒有課,抬腿就走人。她倒也記得請假,不過那架勢就跟發通知差不多。
照這種工作態度,老板早該炒她魷魚了,可偏偏就有一幫子老外學員愛上她的課,還死命的給她介紹新學生,所以安琪在那所學校裡基本上可以橫著走。
不過,程嵐知道,彆看安琪這人性子大大咧咧,仿佛什麼也不在乎,其實,她的心裡一直有個特執著的願望——移民!用安琪的話來說,她出生在本國完全是一個誤會!她這顆小小的種子必須得灑在大洋彼岸的肥沃土壤上,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對於這種典型的“外國月亮比中國的圓”的理論,程嵐雖然鄙棄卻也有幾分理解,安琪從思維方式到行事作風基本上沒有與國人接近的——就衝她大冬天的還喝冰水的習性,國人誰能受的了?還是由她去荼毒外國同胞吧。
七點……,程嵐看看鐘,也就兩個小時了,連忙衝進了衛生間——去黃埔會那樣的地方,總得收拾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