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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呼嘯 顏碎 4733 字 9個月前

或者說,是因為鐘馥嶼待她太縱容,而她心裡半點數都沒有,竟然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自己在他眼裡,是有那麼一點特彆的。

沈星鯉沉默得有點久,情緒已經很顯然的不對勁。照鐘馥嶼的敏銳程度,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但他仍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段插曲以沉默帶過。

之後,鐘馥嶼還是若無其事地給她夾菜,幫她挑掉艇仔粥裡她不喜歡的薑絲。夜裡送她回到學校,照例很親昵地揉揉她的頭發,叮囑她早些休息。

如此尋常的溫情,卻讓人一陣鼻酸。

沈星鯉好怕自己當場失態,匆匆應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車。

進了宿舍樓,樓梯上到一半,她停下來,挨著牆麵出神。

真是的。

怎麼還委屈上了呢。沈星鯉自嘲地想。

他大概覺得她矯情極了。

其實就算是做情人,鐘馥嶼也屬於最最理想的那一類。說得直白些,花錢都未必找得到這樣完美的。

她哪裡吃虧了嗎?一點也不。

可骨子裡的清高勁偏要出來作祟。

他與她之間,粉飾得再夢幻,本質就是這麼個本質,她怕最後難堪的隻有自己。

過了幾日,鐘馥嶼又打來電話,語氣如常地說今晚帶她去吃飯。

“會有幾個朋友一起,不過也沒關係,你穿什麼都行。”他在電話那頭提前知會。

沈星鯉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手裡的圓珠筆,頭一次拒絕了他的邀約。

“今晚先算了吧,我還在盯實驗。”沈星鯉的聲音有些悶。

“那也總要吃飯?”他很有耐心地問,“到幾點?”

沈星鯉堅持:“肯定會很晚,我隨便叫個外賣吃就好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到底還是不想把氛圍弄得太僵,沈星鯉抿了抿唇,輕聲補充:“抱歉。”

“嗯。”

鐘馥嶼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聽不出太多情緒。

掛了電話,沈星鯉怔怔發愣了一會,再回神時,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在實驗記錄本上寫下一個歪歪扭扭的“嶼”字。

她笑著搖搖頭,在字的周圍用力戳下一個又一個小圓點,平整潔白的紙麵變得坑坑窪窪。

她撕掉這一頁,揉成一團扔掉,努力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實驗操作上。

直到完成所有步驟,她抬頭去看牆上的掛鐘。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一刻,她脫掉手套揉了揉太陽穴,遲鈍地察覺到饑餓。

記得上一回在實驗室泡到深夜,被鐘馥嶼知道後,還問她要了具體地址,給她訂豚骨拉麵和奶茶送來。

但今晚,手機裡從頭到尾也沒有什麼特彆消息。

“不知道你還想期待個什麼。”

沈星鯉背上雙肩包,朝學校後門的小夜市走。她大步踩著腳下的人影,一邊自言自語。

這人呐,總是得寸進尺。

事實上,她哪來的自信跟他賭氣呢。

可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她就是無法控製彆扭的情緒。

就這麼一連數天斷了聯絡。

象牙塔生活重新變得單調枯燥,沈星鯉分神的頻率卻越來越高。

有好幾次出到校門外,她的腳步都不受控製地朝他來接她吃飯時,常停車的那個位置走。

走到一半醒悟過來,又垮下臉調轉方向。

到這個時候,沈星鯉終於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人對她的影響力究竟大到何等地步。

她沉不住氣主動給他打電話,扯了個很拙劣的理由,問他有沒有見過一隻黑色山茶花耳釘。

“沒什麼印象,怎麼,找不著了?”鐘馥嶼的聲音有點低啞,說話的語調好似不如平常那般字正腔圓,拖著懶洋洋的尾音。

“嗯,我想了一下,最後一次戴是去湛江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落在車裡了。”沈星鯉忐忑地解釋。

“我這段時間不在廣州,你要著急的話,我讓司機把車開過去。”

“也不算太急……你,又出差去了呀?”沈星鯉的重點落在前半句。

“沒,來紐約處理點事兒。”鐘馥嶼慢悠悠說。

原來他不在國內。

沈星鯉突然反應過來,鐘馥嶼會用這樣懶洋洋的語調說話,也許是因為還沒睡醒。

“你那邊幾點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沈星鯉抱歉地問。

“那倒不至於。”

收線後,沈星鯉開始查詢中國與美東之間的時差。

正在使用夏令時的紐約比廣州要晚12小時,算下來那邊正是淩晨四點多。

才關掉網頁,鐘馥嶼又發來消息,說他已經吩咐司機開車過來,讓她留意著來電。

他的態度如常。

可沈星鯉仍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泄氣。

在鐘馥嶼那樣的人眼裡,世界不過是一方小小的折疊地圖,輕易被握在手心。

北京廣州澳門紐約……

地球儀轉一轉,萬水千山朝夕縱橫。

她不用妄想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