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是第一生產力。”
不知道哪位有識之士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放在沈星鯉身上同樣適用。
雖然她與鐘馥嶼之間並沒有真正地開始過,談不上“失戀”。
卻又比真實的失戀後勁更大。
一旦開始胡思亂想,沈星鯉就強迫自己全情投入到學習中去,效率因此得到飛躍性地提升。
也算是,有那麼一點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沈星鯉處理完實驗數據,對著框架日漸豐滿的小論文自我安慰著想。
臨近閉館時間,圖書館裡仍然座無虛席。
沈星鯉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把東西一件件收進雙肩包裡。
最後才去拔接著USB充電的手機。有新消息進來,屏幕隨之展亮,又自動麵部識彆解了鎖。
鐘馥嶼:【我明天回廣州,晚上一起吃飯?】
短短一行字映在壁紙上,如春夜驚雷。
沈星鯉迅速扭開頭,把手機扔進書包裡。
夜幕下的校園空曠幽靜。
春意在枝頭嬉鬨,灑下淡淡的花葉香,潮濕的泥土氣息從腳底升騰,聞起來舒緩靜神。
沈星鯉卻灼躁得好像背了一枚威力十足的定時炸.彈在身上。
要答應他的邀約嗎?答案是肯定的。
她還不舍得跟他斷掉。
可他們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麼呢,她還是很在意這一點。
她知道有些男人會有這樣的喜好,喜歡在一些常造訪的城市裡圈養情兒。在哪座城市落腳,就召出來寵幸。
就算他不介意帶她公開亮相,沒有避忌周圍友人,也不能說明什麼。一些不光彩的東西,在那個圈子裡是可以被默認的……
沈星鯉把書包抱在懷裡,出神地想,倒不是非要糾結於某個確切的稱謂。
但至少,她要確定,在相同的時段裡,自己是唯一存在的那個。
這是她的底線。
回到宿舍,沈星鯉才重新拿出手機。
那行詢問還掛在屏幕上,等待著她的處理。
沈星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偏又不想回複得太快,假裝自己已經睡下,刻意無視了這條消息。
可攔得住手上的動作,腦海裡的種種思慮卻怎麼也隔絕不掉。
一直輾轉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再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
那條消息被擠到屏幕的最下方,沈星鯉爬起來,睡眼惺忪地敲了個:【好。】
還在緩神,頂上立即出現的“對方正在輸入”令她瞬間清醒。
鐘馥嶼:【大概五點左右,到哪裡接你合適?】
沈星梨子:【還是在校門口吧,你快到了給我發個消息就行。】
鄭繁青不在宿舍裡,沈星鯉獨自在窄小的房間裡來來回回,實在覺得時間難熬,索性提前出了門,到實驗室去晃一圈。
在樓下碰到了同組的師妹。
對方一見到沈星鯉就激動地迎上來,八卦兮兮地怪叫。
“師姐!!!晚上有約會?”
沈星鯉笑了笑,沒有說話。
師妹自動當她是默認,露出曖昧無比的神色:“不得了,該是什麼樣的男人呀,值得你這麼隆重的打扮。”
“你可彆太誇張。”沈星鯉被說得不好意思,扭了扭師妹的胳膊,讓人打住。
其實也不算多隆重的打扮,不過是稍稍搭配了一番衣飾,又化了個充滿心機的淡妝。
但跟往來於實驗樓附近,不修邊幅且表情喪得分分鐘想要報複社會的大多數學生相比,已經光鮮得可以。
“約會前還不忘來實驗室,不愧是卷王,時間管理大師。”師妹感慨了一聲。
“臨時想起有些東西忘了拿。”沈星鯉隨口扯了個理由。
兩人一同往樓上走,隔得遠遠的就看到好幾個人圍站在走廊的最儘頭,同實驗室某個大師兄說話的聲音從小包圍圈裡傳出來,聽上去很是焦急。
沈星鯉與師妹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跑過去。
“出什麼事了?”
有人麵色凝重地回:“老吳下午去計量院拿校準好的槍回來,結果下車時袋子忘在地鐵上了,到了實驗室才發現。”
沈星鯉聞言也變了變臉色。
一旁的師妹立即驚呼起來:“啊!那還能找回來嗎,總共有多少把?”
“一個大袋子,少說也有十幾把吧,現在隻能讓小曦就近去地鐵站問一問。”
大師兄打完電話,懊惱又煩躁地在走廊上踱步,半晌,又舉起手機:“不行!還是先報個警!”
大師兄說著,一邊撥下“110”,又在電話接通後,焦急地對著接線人嚷:“你好,我要報警!我遺失了一些貴重物品在地鐵上,想請你們幫忙找回。”
“是槍,有大概十幾把,全丟了。”
*
鐘馥嶼比預計時間更早地到達了校門外。
趁著等待的間隙,他取出手機處理幾封公務郵件,沒過多久,幾道尖銳的警笛聲由遠至近,打斷了他的思路。
廣州這幾日又降了溫,陰雨綿綿的天氣接連持續了一個多禮拜。
斜飛的細雨如春蟬吐出的銀絲,絮絮地從空中飄灑下來,好似不知疲倦。
車窗外的世界被細雨模糊成一片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