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付他心 其花可盈 陳琛的懷……(2 / 2)

綠野荊棘 紙十八 6093 字 10個月前

她的願望就是想走出那片蠻荒之地,在新的世界裡,找到真正的自己,忘記過去,永遠不回頭看,做一個正常人,一個不會抑鬱的正常人。

但是,完成這一切,很難的。

是曾經她吃了無數粒藥也做不到的事情。

她現在依然缺乏這個勇氣。

如果寫日記可以聊表她的心意,那她一定是一個合格的文學家,最起碼在日記裡,她可以寄托她所有的,真實的,不被人所知曉的另一麵。

寫完這則日記,窗外的雨也下的很大很大。

打濕了窗外無數朵高掛枝頭的玉蘭花。

花很純白,在雨中顯得尤其美。

她透過玻璃,清楚的看見,有個子高的男同學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撐著傘,費力的從樹上揪下一朵花,送給旁邊的女同學。

許相看在高高的樓層裡,坐在位置上,隔著厚重透明的玻璃,看著那幅畫麵,直直的,愣愣的看了許久許久。

沒有人送過她花。

17年來,她隻當過在暴風雨中淋漓的枝椏,沒有當過高掛枝頭,被無數人稱羨也要摘下的花。

雨早已停下,樹下的兩人也已走遠,背影漸漸模糊在她的眼中。

許相看將日記本鄭重的合上,也緩慢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花開了終究是要敗的。

經不起時間的敲打。

但愛情會。

它不僅會受人稱羨,而且不論朝夕。

但是許相看是不會知道了。

花期有時儘,愛意不可免。

——

在之後的每一天,他們倆放學依舊會一起。

這好像是一個不約而同的習慣。

儘管兩人都沒有特意去約定這個事情。

但是,在十字路口、在交叉口、在公交車上,兩人總是會十分巧妙、又機緣巧合的遇見。

巧合太多次就會變成有機可為。

許相看看了眼身旁帶著耳機,閉著眼睛靠著自己的梁逢,凝望了他一會,眼神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這些巧合真的就隻是巧合嗎?

許相看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是,不論是不是巧合,她都堅定了自己想要治好病的心。

這條路走的終歸不能太過坎坷。

畢竟,在風雨交加時,她也想有人送她一朵花。

僅僅一朵,也可以。

假如有人願意用一朵花來換她一顆心的話,她想,這也是不虧的。

身付他心,其花可盈。

公交車到站,兩人分道揚鑣。

沒有同之前一樣,許相看這次選擇了回頭看。

站在交叉路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梁逢,你會是一個恰如其逢的敬亭山嗎?”

許相看問自己。

同時,她也在問迎著風漸漸遠去的那個人。

風沒有告訴她答案,那個人也沒有,他們一同消失在街口的轉角。

許相看知道,答案是要靠有心人去尋的。

假如風雪來襲時,你倘若願意,做我的敬亭山,替我預擋一半風寒,那麼我也不願負你,陪你等到,下一場春來。

——

很莫名其妙的,從籃球場打完球回來的人,都會有意無意的傳一些謠言。

謠言的主角是梁逢和許相看。

但是二人都並不知情。

班裡有些人對此捕風捉影,時間漸久,許相看也看出了一些不對勁。

尤其是大家看他們倆的眼神。

裡麵多了一些猜疑和議論。

但是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倆依舊是同桌。

梁逢依舊會給許相看講不會的題。

替她整理好她出錯的題集。

也會在下雨天的公交站上默默的替她撐起傘。

他為她做過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事都是打著小同桌的名義。

“小同桌,明天要下雨了,記得要帶傘。”

“小同桌,橡皮擦沒有了,借給我用用。”

“小同桌,你做我的搭檔吧,我絕對不拖累你。”

“小同桌,我嗓子啞了,你那裡有沒有藥?”

“小同桌,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天冷你要記得加衣。”

“小同桌,都說了你要多笑笑,多笑笑才會變得更好看。”

……

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小同桌,每一個為她好又關心她的話都記在了她心裡。

“小同桌,下雨了,我們一起走吧。”

梁逢繼續撐著傘對許相看說。

在他說這話時,旁邊路過了一些議論的人群。

是籃球隊的人。

他們用看好戲的目光打量著她。

梁逢像是沒看見。

依舊垂著腦袋問她要不要一起走。

許相看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抿著唇,思緒又被扯回到上次籃球館,他們問她問題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們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他們固執的像是一個想要得到正確答案的孩子。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許相看搖搖頭對他說。

梁逢愣住了,撐著傘的手在雨中有些僵硬。

等到徹底反應過來,許相看早已坐上與他家反方向的車遠去了。

所以她是,拒絕自己了嗎?

梁逢撐著傘,站在雨中,望著公交車絕塵而去的影子,看了很久。

原來走進一個封閉了自己很久的人,靠的不僅僅是一把傘啊。

梁逢想。

不過沒關係,有誌者事竟成。

他可是梁逢。

此後上課的很多次,他總是會有意無意的碰撞到許相看寫作業的手。

像是不經意般。

每次碰到後,他也會認真的給她道歉。

但是,下次兩人的手依舊會碰到。

道歉的話也說了很多次,但是動作並沒有因此停止。

公交車上的多次偶遇以及上課期間有意無意的一些碰撞讓許相看漸漸對梁逢生出一些莫名的情愫來。

這些情愫比以往的每次都要多。

她按下那些悸動,有些有意無意的遠離梁逢,不再和他一同出現在同一場合。

班裡的風言風語她也聽到了一些。

“走啊,小相看,去看球啊!”

辛欣站在門口扯著嗓子說。

許相看看了眼沒寫完的日記,想到剛剛抱著球出去的梁逢,猶豫了會,還是沒起身,握緊手中的筆,繼而,撇著腦袋對門口的辛欣說:“不去了,我還有事,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