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堅硬而漸冷的空間內，你沉默了會，答應了她。掃帚被你立在床柱邊，打燈翻翻看還有沒有新的可燃麻繩。

最後在你的靴裡找到一截，有點為難說道：“嘿，隻剩那麼一點了。我這裡的燈不能再燃了。”

你把麻繩遞給她，告訴上三樓的通道。二樓樓梯口直走進去，有個大房間，是這層僅有的閱讀室。上三樓的樓梯就在閱讀室一個大玻璃窗旁邊。

臨走時，你還是提出你的擔心：“卡莎諾，三樓沒有你要找的人，怎麼辦？會不會，他就是乘著我們去東樓的時候進入的，跟那人撞上。”

得有人帶過來吧，好歹是來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人員們。這有點反常，難不成近日天氣反常，冷的沒人帶客人去房間。

“無妨，就算撞上，合該是那家夥倒黴。我會小心的，一想到這些家夥那麼晚了打擾我休息，我很是生氣。走了，回來的是我，會敲兩下門。”

她替換好新的麻繩燈，握著短劍，正打開門出去。

門被外力推關上，眼睛徹底陷入黑暗，你盤坐在床沿，身上的長袍裹起全身，閉著眼感受外邊的動靜。

剩下的時間，哈著冷氣和輕搓手掌度過，與靜默融為一體。

……

砰砰！

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喚醒，抿了抿乾冷的嘴唇，一言未發。憑著直覺望到門的方位，期待聲音是你熟悉的。

可惜，沒人說話。你發覺不對，轉身看看孩子們。有兩個發出氣聲，要醒的跡象。趕忙貼近他們，捂住嘴，“噓…”

兩個孩子急忙睜開眼睛，聞到熟悉的聲音，害怕的情緒得到有效製止，兩隻小手輕拍你的。

你鬆開他們，孩子坐起，什麼話都沒說。朝著你大致的輪廓，看往一個方向。

砰！

又是一聲，你們依舊沒發出任何聲音。盯著那道門，你在嘗試摸那把掃帚了。敢闖進來，我要拍死你。

你觸到冰硬的木棍，一把提起。試探一會腳踩到鞋麵，幾次嘗試套好靴子，徑直來到門前。

隔著門板，聽到幾聲喘息伴有低沉有力的聲音。

“他…的，我抓住他了。卡莎諾，你來動手。我去找下麵另一個。”

咕咚一聲，有什麼重物砸在門上。緊接著，一陣重踏步快速落下，遠去。

你握緊掃帚把，等待對麵的反應。

有人抽出繩子，在另個人身上綁的結實，那股勁與你經過食堂後房食材卸貨，聽到的相近。

“…彆亂跑了，我這就帶你去見見領隊。尊敬的愛納斯女神，給你自己闡述罪過的機會，你傷害這裡的多少人。”

另個人沒有回應，他強烈地喘著氣，眼睛緊緊地盯在卡莎諾的臉上。

“…嗬，又是老掉牙的開場問話，不膩嗎？年輕的小獵人。你還不夠格與我對話！”

“啊！”你聽到門外的卡莎諾喊叫一聲，“卑鄙！”

門外打鬥聲響起，有卡莎諾的悶哼聲，短刃插入血肉的拔刀聲，重物砸地聲亦或者是他們的罵咧聲。全部陷入了混亂。

歸於平靜的北樓，唯有殘留在空氣裡的血味，透露這發生過不快的事情。

你確定外麵沒什麼動靜，擰開圓把手，開門踩在地上的一刻。你認定這一灘撲麵而來的濕腥味，必有一人重傷了。

至於哪一個，你都不敢想，甚至連少得可憐的麻繩燈都不願點。

你用手虛掩口鼻，勉強摸著了牆挪動幾步。左腳踢到一個攔路的硬物，身體不由得發怵僵直好一會，才慢慢蹲下身，輕淺地問了句：“卡莎諾？”

朝空氣摸空兩下，你摸到一人的臉。觸碰的那下，被濕熱的液體和氣息包裹。

“…嗯。麗…貝卡，是…你嗎？”她是這場戰鬥輸了的戰士，執拗偏頭將焦距對準聲音的來源。這麼做會加重她的痛苦，她還是斷斷續續地說著。

你竟然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想哭的衝動。如果她剛剛開門，幫她一塊打那個吸血鬼，會不會不是這樣糟糕的結果。

艱難咽下悶音，你儘力保持平穩的語調，略微沉悶地說道：“我在。如果，我剛剛開門幫你，會不會結果就沒這麼糟了。你現在需要醫生治療，卡莎諾。”

“不，我現在就給你找醫生來。他會治好你的。”你說著，漸漸有點激動，有咬牙切齒要把這件事完成的決心。

流出的清淚，讓你感覺在孤兒院後邊那隻歪樹旁，又薄又冷的冰湖上表演。

卡莎諾及時扯住你的手臂，似是有東西一時堵住，沒法持續地說話。

“不…你做的好。沒…開門是對…的，你房間還有孩子，有…這膽識…沒亂跑，很好了。噓，我的隊友…還在外邊跟另一隻…打鬥…，你拿著我的刀。拿著。”

你的手上，被卡莎諾塞進一把硬物。那是她的刀，你不斷摩挲，手指撚著刀柄花紋的每一寸。不顧討厭的濕黏感，牢牢抓緊像是要砌進皮膚裡。

你真怕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