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抿唇,臉上燒了起來,卻還是淡定回複:【多虧了辛副總,要不是她我一個人也搞不定】
強行將話題偏轉:【公關部再這樣港隆遲早要完,黃中興什麼態度他不知道嗎,為什麼要放任這種人在集團裡?】
景明沒說話,半晌發來一句:【他也很難】
尤其看著屏幕上的那行字,不知道怎麼回複。
沉默片刻,她直接摁滅手機。
已是後半夜,但關了手機還是睡不太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黑暗中的手機又亮了亮。
尤其側身打開床頭一盞小燈,是辛文結束收尾工作發來一句辛苦了。
尤其馬上回複:【應該的】
又問:【黃總沒為難你吧?】
雖然這公關稿是尤其撰寫以總裁辦名義發布的,但黃中興也不是傻子,肯定猜得出辛文也參與其中。
辛文毫不在意:【隨便吧,男人也就這點氣度了】
尤其攥著手機笑出聲來。
辛文或許對尤其沒什麼印象,但是尤其對辛文的印象很深。
她進大一時辛文讀大四,辛文還給尤其那屆的迎新典禮致辭過。
其實辛文是那屆最優秀的學生,學校都給她保研說她鐵定是央視的苗子,可辛文看著讀書好卻是反骨得不行,說她有自己的打算,計劃裡沒有讀研和做記者兩項。
老師氣得不行大罵辛文糊塗,說她一時目光短淺被兩個銅板糊住眼睛。她倒是昂著頭問老師,說她從大三就開始去港隆公關部實習,一畢業港隆就給她轉正開三十萬年薪,她預計五年內做到百萬年薪的位置,這真的隻是兩個銅板嗎?如果要是真去讀幾年研再去北京做記者,得多少年才可以掙到這個數啊?
老師被問得啞口無言,片刻隻說她野心太大,一個女孩家自然是安安分分讀完研做記者最好,說出去多好聽。辛文隻笑,最後一句“誰規定錢隻能男人賺而我們女人憑什麼隻求安安分分一個麵子好看?”在尤其這屆傳了許多年。
尤其有時候都覺得自己不肯跟李安照一樣辛辛苦苦純粹為了正義與熱愛去跑新聞,多少都有點受這位傳奇學姐的影響。
如今再看辛文那句“男人也就這點氣度了”,尤其想這位學姐可真是畢業多年歸來仍是花木蘭。
兩個人似乎都沒什麼睡意,抱著手機又聊了兩句。
同是上海公關圈從業者,辛文也沒有避諱尤其和趙宗維的事兒,直接問她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又問她怎麼會來港隆做總助。
尤其默了兩秒,開始回複辛文,當然有略過自己和周和平曾經的那層關係,隻說是陰差陽錯。
辛文聽完評價周老板人挺好,不過把目前這個崗位當成過渡期其實也還可以,她還是鼓勵等風口過了尤其重回公關界。
她真心覺得尤其是個人才,有條不紊字字珠璣,況且也有好幾個教科書級彆的公關案例捏在手裡。要不是出這檔子事,早在公關圈混得風生水起了。
辛文安慰她:【男人都這樣,我都說了男人就這點氣度,趙宗維這種公子哥也是,惱羞成怒,可能不懂世界上怎麼會有拒絕自己的女人】
尤其連回了好幾串大笑。
和辛文這麼一聊,她頓感輕鬆。從逐言離職到現在,她沒有跟任何人很深刻地談起這件事,跟家人不適合,李安照自己跑新聞也很忙也不懂公關圈的彎彎繞繞說了她也不懂。因此一直自己消化這一工作上的低穀,這算是第一次跟人這麼籠統地提到這件事和自己的未來規劃。
所有人提到趙宗維的事兒要麼說她糊塗要麼說她可惜,隻有辛文滿不在意說這是男人的通病,叫她把當下職位當過渡,還是回到公關界,掙錢最重要,彆跟錢過不去。
淩晨四點,辛文說天都快亮了她撐不住要睡了,尤其卻仍是很精神。
翻著這滿是銅臭味的聊天記錄,尤其卻覺得心結被打開。
沒什麼了不起的,還年輕呢,大不了從頭再來。
仍舊毫無睡意,尤其便不強迫自己。也沒忘周和平說八點去接他。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充電,走兩步又回頭,將待機一天了的周和平的手機也充上電,自己進浴室洗頭洗澡。
吹完頭發再慢悠悠選套衣服化個妝,天早已亮了。
將近七點,尤其覺得也是時候出門了。
前一天是司機來接,陳硯給周和平在北京代步的那輛S級奔馳還停在柏悅的停車場內。尤其在包裡翻了翻,拿起駕駛證和車鑰匙便去開車。
那處園林在地圖上沒有IP,昨天一直是由專人接送。尤其走時特意留了附近的定位發到文件傳輸助手裡,跟著定位到了園林附近,又順著記憶往僻靜處開了開。
果不其然,那是園林入口,門口還站著持槍警衛。
見到陌生車輛,警衛朝尤其的方向看來。尤其也沒下車,將車停在馬路對麵,靜靜等候周和平出來。
八點一刻,周和平出現在門口。警衛們敬了個禮,周和平微微頷首,目光掃視一圈,抬步朝車走來,坐進副駕。
尤其將他手機遞給他,發動車輛:“昨天一整天蠻多人找你,你先處理一下信息吧。”
周和平接過手機開始逐條查閱。
趕上早高峰,二環路異常擁堵。尤其緊跟前車車尾,速度漸緩,直至完全停下。
周和平忽然抬頭,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盯著她:“康泰這事是你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