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隻小鳥 我們再試試(1 / 2)

突然永遠 小瞧 3913 字 10個月前

車穩穩停在酒店門口。

小島不大,也還不算太商業化,周和平住慣了的柏悅還未開來這裡,他隻能定這家島上唯一的五星級酒店。

門童來迎接,想替周和平泊車,可左等右等,車裡的人也都並沒下車的意思。

車門緊閉,也未熄火,片刻間車裡隻剩發動機的小聲轟鳴和香薰持續工作散發的滋滋微響。

沉默許久,周和平似是在消化尤其說的話。

他問:“愚昧的愛是什麼樣子的?”

尤其賭氣:“是就算明知道此路不通也要和我走下去,是再難也會有一個結果。”

而不是麵對她那關於以後的問題隻有沉默和猶豫。

四年前她不是想分手,她隻是想走下去才那麼確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可人都是這樣,越是想要抓住的東西,無意間就會推得更遠。

門童徘徊在車外,車內又是沉默。

周和平明白了。

尤其無非就是想要一個未來,一個結果。

或是說,她害怕任何不確定因素,她隻渴求那個看似最簡單、對於世間的大多數而言又難以實現的永遠。

周和平忽然很想抽煙,骨節分明的手摸上中控台上的儲物盒,又想到這不是在上海他的車。

空空如也。

於是變得很煩躁,因為他知道,就算是此時此刻,他也無法許諾下永遠二字。

誰又能定義永遠呢,這種承諾毫無意義。

上下嘴唇一閉一合就可以說出來的詞彙,又怎麼可以代表真心。

周和平莫名有點氣悶,或許是為自己的太過理智,也或許是為尤其的理想國。

他靠在駕駛座上,降下一點車窗,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

閉眼的瞬間想起尤其剛剛的那句,他的眼睛像是有一台精密的計算機。

倏然就沒有煩躁了,他早知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也早知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確實總有著不合時宜的天真。

可他就是被她身上與他完全不同的執拗所吸引,如今她身上的這個特質又怎麼能成為他們之間的問題。

“我當時確實是猶豫,但不是不想走下去。”

周和平突然開口,尤其的脊背都僵了一僵。

車內沉默太久,她以為又是和四年前的宿舍樓下一樣沒有回音。

周和平抬手關掉車內工作的香薰,香薰工作的滋滋微響都被停掉,更顯得落針可聞。

這是巴黎一個調香師的特調香,以前尤其誇過這個味道好聞,其實周和平對這類東西沒什麼太大講究與執著,但因為她一句話,四年都沒換過香。

“當時你確實太年輕了,我們才剛在一起,確實是不確定因素有太多。”

周和平嗓音真摯,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釋。

“我不是一個喜歡承諾的人,我們會不會結婚、會不會有以後,不會因為我的許諾而改變分毫不是嗎?”

確實是這個道理。

尤其承認,但她不想聽。

她不喜歡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她隻想在千變萬化之中抓一縷隻屬於她的永遠。

但此時此刻,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談永遠這件事,顯得無力、倔強又多餘。

尤其執著地挺直腰杆,她不想再聽下去,她一邊抬手去摁車門的保險一邊佯裝無所謂道:“行了,我知道,我隻是和你說一下四年前我的理由,我也聽到了四年前你的理由,這就足夠了。我們都知道彼此四年前在想什麼,那麼這場海島行就已經有它的意義了。”

周和平抓住尤其正解鎖的手,尤其感到桎梏,擰著眉頭掙了掙,也隻是徒勞。

“可是我給這場海島行定下的意義是新開始。”

周和平覺得自己不說或許就來不及了,因此並不想和她再去討論四年前的話題,他扯掉過往序章,切入正題。

“酒店沙灘明晚為你準備了煙花秀,我本來想煙花秀的時候跟你提,但是現在來看明晚你不一定會有好心情來看這場煙花秀。”

周和平的語速不快,卻字字如同悶雷一般炸在尤其心底。

她知道,在北京她感到的那股臨界點與倒計時,此時此刻正是要揭開的時候。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和平沉聲道:“小鳥,我們再試試。”

隨著她的不再掙紮,周和平手勁漸鬆,隻虛虛握住她的手。

尤其猛地抽回手,拒絕得很暢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