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尾被他的舉動嚇到,尾巴尖纏了上來,輕柔地撫了撫他臉頰上的傷處。
慕星衍趁勢捉住了龍尾,揪著自己的尾巴尖,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他動作很慢,下手卻並不留情,直接從末端撕下了一片,傷口被拉扯得鮮血淋漓,在水中暈開一片淡紅顏色,他卻仿佛毫無所覺。
碧綠色的龍鱗閃著微光,被他捏在指尖把玩。
但此刻的疼痛,卻並不能令他清醒,反而讓記憶中的畫麵更為清晰。
他不該這樣失控的。
就這麼渴慕……她的血嗎?或者說,僅僅隻是因為她的血嗎?
慕星衍想不明白,他把手中的龍鱗一丟,將自己完全浸在水中。
*
司雲落做了一夜的噩夢。
在那個沉入黑暗的夢中,她被冰冷粘膩的碧綠色蛇尾緊緊纏裹,無處可逃。
粗糙的蛇鱗剮蹭著她的雙腿,難以言狀的觸感幾乎讓她尖叫出聲。
可蛇尾的主人卻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而是伸出鮮紅的蛇信,在她耳邊嘶嘶低語,甚至最後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媽媽呀!司雲落的眼淚都要被嚇出來了,尤其是在看到蛇尾的主人是慕星衍以後。
慕星衍!舔!她!
司雲落覺得還是當即昏倒比較好。
但天不遂人願,越是驚悚她就越是清醒,隻能咬著自己蒼白的指骨低泣出聲。
直到疼痛讓她忽然驚醒,她才發覺一切不過隻是夢境。
可被衾裡一片濕冷,她坐起身來,撥開散在耳後的長發,撫過鎖骨時,意外地發現了一道濕漉水痕。
或許是被嚇出的冷汗吧,她心道,想要下床去倒杯水喝,卻發現窗子不知何時完全洞開,雨後的晨風拂麵,房間內充滿了潮濕的水汽。
身上的粘膩感如影隨形,她忽而覺得,自己或許也需要沐浴一番。
去找老板的時候,老板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我說你們兩個啊,有需求能不能一次性說完,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
都是夫妻了,一起洗又會怎麼樣!
大概是慕星衍的臭毛病大半夜又發作了,看老板打著哈欠昏昏欲睡的樣子,應該是被折騰得不輕。
司雲落滿臉賠笑:“麻煩您了,可以加錢。”
老板有骨氣,但不多。
“好嘞稍等!馬上來!”
*
等到司雲落梳洗停當,拉開房門,卻有個物什劈頭蓋臉地丟了過來。
她慌忙接住,定睛一看,是一片碧綠色的鱗片,同她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她險些直接鬆手,直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笑,她才注意到,慕星衍抱著劍,就靠在走廊不遠的拐角處。
似乎為嚇到了她而很是得意。
司雲落立刻就收斂了麵上的表情,麵無表情地將龍鱗收入懷中,仿佛並不覺得是什麼可怕之物。
夢境與現實不能混為一談,慕星衍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應該沒有半夜潛入女子閨房這樣的變態癖好。
她如此淡定,慕星衍便有些沉不住氣,大步走了過來。
他身量很高,壓迫感驚人,一隻手抵在門上,就能封住她的全部去路。
垂眸看她時,穠豔的五官更具侵略性,劍眉略略向上挑起,看起來甚是囂張,並不把她放在眼裡。
“是我的龍鱗。”
被困在狹小的方寸之地,司雲落隻能仰頭看他,眸光中帶著困惑,不明白小少爺大清早又在發什麼癲。
她不偏不倚迎上他的目光,手指攏過鬢邊碎發時,突然發現耳邊空落落的。
於是她直接問道:“慕星衍,你看見我的桃花耳墜了嗎?”
耳墜就藏在少年纖塵不染的衣襟深處。
慕星衍的心臟忽而急促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