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賊窩一百五十餘人,隻有一二十個青壯男子,其餘都是老幼婦孺,這哪裡是山賊窩,這就是個彆幾個膽子大有野心的人半攛掇半裹挾了一群流民做了山賊。
這些流民在官府和地主的欺壓之下,早已習慣了對強權卑躬屈膝,習慣了跟隨彆人,習慣了搖旗呐喊,縱然心中對頭領的威風羨慕不已,卻隻會停留在口頭的吹噓,從來不曾真的想過自己要站出來反抗。
不然,他們怎麼會選擇逃難,而不是搶了地主老爺呢?
胡輕侯轉頭望了一眼那些勤快地砍伐樹木的山賊,笑容更加濃烈。
這個山賊窩其實不過是沒有見識空有野心的二蛋和大牛的過家家而已,砍殺了“領頭羊”二蛋和大牛,羊群自然就要跟隨新的領頭羊胡輕侯。
所以,雖然這些人忠心度是零,但是胡輕侯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人會半夜偷襲,隻要小心不要吃野菜糊糊的時候誤吃了毒草毒蘑菇,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做個山賊頭,開開心心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胡輕侯笑得嘴角都要裂開了!
雖然穿越到了古代,還是個流民,但是,她在幾天之內翻身做了山賊頭,當真是有了一份基業?
想到在少林寺門口,幾千個手下列陣揮舞旗幟:“日出東方,唯我輕侯!”
胡輕侯努力板著臉,不能再笑了,再笑下巴就要掉了。她一把抱住小輕渝打滾:“姐姐走大運了!”
她都準備將房間內的銀錢打包,然後悄悄逃走了,沒想到老天爺其實給了她一個簡單模式。
小輕渝眨眼,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忽然大笑,猶豫了一會,怯怯地看著姐姐。
胡輕侯鼓勵著看著小輕渝:“跟著姐姐喊,‘我是胡輕渝!’”小輕渝小聲地叫著:“我是胡輕渝。”
胡輕侯用力點頭:“我家輕渝最聰明了!”小輕渝笑容漸漸擴大,學著姐姐雙手叉腰,大聲地叫:“我是胡輕渝!”
胡輕侯歡喜地捏小輕渝的臉:“輕渝最聰明了,我們去吃肉肉!咦,怎麼手腳這麼酸?不好,昨晚練功過度,肌肉抽筋了!輕渝,快來給姐姐捶腿!”
小輕渝睜大眼睛,興奮地給胡輕侯捶腿:“姐姐,是不是這樣?”
胡輕侯用力點頭:“對,用力!”心中盤算,且留在這裡把身體養好了,劍法也熟練了再說,想要爭霸江湖的基礎就是有個好身體。
當晚太陽下山前,簡陋的圍牆終於建好了。
一群山賊歡呼,隻覺做了一件偉大和重要的事情。
有山賊看著簡陋粗糙垃圾到了極點的粗木圍牆,安全感爆棚:“有這個圍牆,衙役老爺也進不來!”
有山賊左顧右盼,有了高大結實的圍牆後,壯懷激烈。
有山賊大聲地叫著:“大當家果然厲害,我們就是缺圍牆啊!”
胡輕侯看著歪歪扭扭,高低不平,樹枝都沒有去掉,兩根粗木之間可以輕鬆鑽個人的圍牆,厲聲道:“不夠!明日繼續加固!胡某還要建瞭望塔!”
雖然這些山賊看來都是隻會跟著頭頭的小鴨子,但是她一直努力在各個方麵灌輸自己殺人不眨眼,脾氣暴躁的形象,爭取潛移默化之中讓這些山賊認為她很能打,很喜歡殺人,很殘暴,千萬不可與她為敵。
一群山賊大聲應著,比早上的時候大聲了幾百倍。
有人看著圍牆,真心嫌棄:“這也叫作圍牆?明天必須加三倍的木頭!”
有人感受著圍牆帶來的安全感,深深後悔了:“怪不得我到了山寨之後就沒有睡好覺,那是因為沒有圍牆啊。”
一群山賊興奮地討論著,明日挖了野菜之後就要更努力地搭圍牆。
“聽大當家的,沒錯的!”
……
幾日後,有山賊叫著:“有人來了!有三五十人!”
山寨中眾人緊張地擠在圍牆邊,透過縫隙仔細張望,有眼尖的人大聲歡呼:“是張狗子回來了!”
張狗子驚訝地看著山寨的圍牆,心中因為帶來了一批流民的得意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熟悉的山寨仿佛陡然陌生了,透著一股殺氣。
他戰戰兢兢地叫著:“大當家,我是張狗子,我回來了。”
胡輕侯坐在大石之上,長刀橫於膝上,冷冷地問道:“你尋到了有山有水,適合種地的新營地沒有?”在練好劍法之前全靠演技。
張狗子隻覺幾日不見,那像是妖怪的大當家更加地凶狠了,而且身上有一種二蛋和大牛沒有的威嚴,與衙役老爺彆無二致。
他急忙擠出笑容,道:“大當家,找到了。東南百裡外有個地方適合種地。”其實那地方他早就知道,根本不用找。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他,厲聲喝道:“混賬!”
張狗子一驚,急忙跪下。
“……這就是你的回答?那地方有小河還是大河?土地是平原還是草原?有幾畝土地可以耕種?你丫就回答一個合適種地就沒了?”
張狗子惶恐地看著胡輕侯,還要回答這麼多東西嗎?大當家之前又沒有說。
胡輕侯盯著張狗子,錯的是自己,怎麼會以為一個農民或者山賊是個合格的斥候。
她掃了一眼畏畏縮縮站在張狗子身後的流民,明知故問,道:“這些人是什麼人?”
張狗子道:“這些人是自願跟小人來入夥的。”
他臉上立刻有了笑容:“流民天天可以看到,小人本來是不想理會他們的,但是想到大當家……那個……普天同慶,所以帶他們回山寨。”
天地良心,他一個人哪有能耐抓三五十人?是這些人向他問路,然後自願加入山寨的。
胡輕侯冷冷地道:“這些人想要加入本座的山寨?那為何見了本座不曾跪下?”
四周無數山賊厲聲叫嚷:“跪下!”“不跪下就砍了你的狗頭!”
那三五十人惶恐地跪下,一個男子顫抖著道:“大王,小人不懂規矩,還請大王息怒。”
胡輕侯心中得意,怪不得座山雕要搞一大堆人像是蠟燭一樣站在身邊,果然威風八麵啊,哈哈哈哈。
她板著臉,繼續問道:“你們從哪裡來,為何要投靠本座,去縣城豈不是比做山賊要好。”
那男子顫抖著道:“小人們是從靈壽縣逃難而來的,縣老爺不管吃喝,餓死了不少人,小人們尋思著再待下去隻怕也隻有餓死一條路,所以想要到山裡尋條活路……”
胡輕侯隨意地聽著,靈壽縣?新地名啊,完全不知道在哪裡。
忽然,她一怔,打斷絮絮叨叨說著如何艱苦,如何對山寨忠心耿耿,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做個山賊等等的男子的言語,問道:“你說靈壽縣也有不少人逃難?我聽說靈壽縣今年收成不錯,你為何要逃難?你是不是騙我!”
胡輕侯長刀猛然遙遙指著那男子的鼻子,極力冒殺氣,但是沒搞清楚怎麼冒,隻能努力幻想老板又要她加班,殺氣乃成。
那男子額頭冒汗,急忙道:“小人豈敢哄騙大王?靈壽縣今年天氣本就比往年差了一些,收成下降,衙役老爺又增加了稅賦,八成啊,徭役老爺要小人繳納八成的產出,小人哪裡交得出?”
那男子身邊眾人一齊點頭,眼中淚水打轉,今年的衙役老爺瘋了,竟然要繳納八成的產出,彆說這田地是地主老爺的,就算是自家的也交不起八成的產出啊,除了逃難還能怎麼辦?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那群流民,眼中的殺氣越來越盛,猛然拔刀指向蒼天怒吼:“賊老天,你敢耍我!”
從流民變成山大王的簡單模式,以後隻要種地、練武,然後滅少林武當,成為武林至尊?
狗屎!
這是災民四起,官府剿匪的噩夢模式!偏偏自己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山賊頭!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天空,要是有根金箍棒,她就把天捅個大窟窿!
“練兵!本座要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