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篇·有玉碎聲 小狗吵架(2 / 2)

拉住朝露的是派羅,朝露嘗試拯救失敗的,仍然在六歲摔下懸崖的派羅。派羅記得六年前朝露莫名其妙的眼淚,因而察覺她此前無數的努力,也明白她未說出口的苦衷。

“先回家吧,你受傷了,朝露。”

“我還能和酷拉皮卡和好嗎?”

“我向你保證,朝露。”派羅在朝露印象中,頭一次霸氣外露,“我會提著酷拉皮卡,讓他和你道歉的。”

雖然窟盧塔族沒有能治好派羅的醫生,但家家戶戶都有點醫學知識,常見的外傷大人基本知道怎麼處理。

媽媽向派羅道謝完,心疼地哄起朝露:“又是酷拉皮卡惹的?”

朝露低著頭:“沒有,是我先做錯了。”

“就算是你做錯了,他也不能傷害你。”媽媽輕輕拍拍朝露的肩膀,“鬨得不愉快不用勉強自己,我的孩子不比什麼天才差。”

“就是,天才也彆想欺負我女兒!”

朝露用沒被固定的那隻手揉揉眼睛:“爸爸,我想吃南瓜餅乾。”

“好,朝露等著,我這就去做!”

朝露和酷拉皮卡整整兩個星期沒說話,唯一的交流僅限於敲窗戶。酷拉皮卡每天至少兩次雷打不動地跑到朝露家窗邊,泄憤地揮舞稚嫩的小拳頭。

朝露一直關著窗戶,第七天傍晚終於忍無可忍。她在酷拉皮卡又一次敲玻璃時猛然把窗戶打開,和同樣鼓著嘴的小小酷對視。酷拉皮卡被打斷動作,生氣又委屈地瞪了朝露一眼,轉身跑掉了。

從地牢被放出來之後,酷拉皮卡敲窗戶的時間就變得不固定,有時是快下雨之前,有時是“看星星日”傍晚,還有時是酷拉皮卡家裡冒出黑煙之後。沒變的是,酷拉皮卡做的料理仍然不能吃。

福禍相倚。

雖然和酷拉皮卡分道揚鑣,但作為向族長報告外人的獎勵,朝露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珍稀藥材。用小孩攢的零花錢是買不起的。調製出來的藥物朝露並沒有把握,但派羅很樂意一試。

“為什麼他也在?”

“我憑什麼不能在,我和派羅可是朋友!”

“朋友”兩字加了重音。

朝露心又被刺了一下,蹲下給派羅的腿敷藥,不再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倒是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地說朝露這些天錯過了多少好玩的東西。他和派羅研究獵人傳記,發現了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比如外界之外的大陸,和稀奇古怪的能力。

酷拉皮卡一個人說著,沒人搭理他。派羅靜靜地看著朝露,默默祈禱她能創造奇跡。沒有一個受傷的小孩,不抱著恢複的希望。

酷拉皮卡說了半天,發覺兩個人都沒回應,才悻悻地停住,挪挪身子蹲到朝露旁邊:“這是什麼藥?醫書裡有藥方嗎?”

“我以前受傷的時候用過。”

“我不記得你有受傷。”

“你天天盯著我嗎?你當然不知道了。”朝露雖然說漏嘴,但是氣勢不能輸,於是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不跟我講話嗎?”

“哼!”

酷拉皮卡當然不能把偷偷跟著朝露的事說出來,他自己也懷疑起是不是哪天不上心,竟然把朝露受傷的事情看漏了。這種事就算有也決不能承認!

親身經驗勝過一切圭臬金方。

派羅連續敷了六天藥,第七天早上激動地敲開朝露家門。朝露還以為是酷拉皮卡不砸窗戶,改砸門了。派羅在朝露麵前活蹦亂跳,甚至拉著不情不願的酷拉皮卡來了一場傳統舞蹈。

族人紛紛探頭鼓掌,圍著朝露家也跳起舞來。因為族裡為數不多的小孩鬨矛盾,這個月的篝火晚會還沒開。白天的舞會就當慶祝窟盧塔族新增一個醫學天才了。

朝露沉默著和酷拉皮卡跳完舞,酷拉皮卡好像想說什麼,卻在要交換舞伴的時候,貼著朝露的側臉親了一口。

“你親我乾什麼!”

“如果不能做朋友的話就交往吧。”酷拉皮卡拉著朝露的手不肯放開,“我不想……不想永遠都不能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