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篇·在你眼中我是誰 開始一個自己……(1 / 2)

戀愛中的人,既著迷到目空一切,又警惕到草木皆兵。

某個午後,酷拉皮卡頭一次從上向下俯瞰朝露,俯瞰她眼裡從未流露過的欽慕。酷拉皮卡連被打斷美夢都不計較,因為他陷入了另一個美夢。

早知道就記住她說的每一個字,什麼安然無恙,還好什麼都沒發生……哪怕已經過去幾天了,酷拉皮卡也仍然無法冷靜思考朝露究竟在說什麼。

隻求能再被那樣注視一次。隻要讓他再看一眼。什麼天堂、海洋、清風或者無儘的自由,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酷拉皮卡寧願把窟盧塔山每棵樹的特征都記錄在冊然後付之一炬,或者把收藏的禁書全上交給族長,甚至外出許可被收回。

愛情太新鮮了。

父母和其他族人教給酷拉皮卡的,僅僅是愛美好的一麵,隻有在窟盧塔族的世外桃源才能存活的愛。

當愛情落到酷拉皮卡自己身上,發現並不止快樂情緒時,他不懂得該如何自處。幾歲的酷拉皮卡不明白,十七歲的酷拉皮卡也沒進步多少。他甚至難以分清,在探究戀人想法的欲望中,是好奇還是嫉妒更多些。

是理想中的另一個形象,還是披著他殼子的另一個人?

無論對方是誰,或者什麼樣子,幻想中的不存在的那個人,才是酷拉皮卡最難對付的情敵。

隻踏出開頭的一步,剩下的就是任欲念橫流。酷拉皮卡冷眼望著無名指鎖鏈尖端融出奇異的花紋,仿佛自己是個旁觀者。

伊澤納比問他鎖鏈的能力是什麼,他心裡的答案呼之欲出。本應戴上婚戒的無名指,糾纏著懷疑的鎖鏈。

“追魂之鏈,任何心聲與行蹤無可遁形。”

探尋他想知道的一切,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想質問的對象也不止朝露,還有他自己。他要問自己,是否心甘情願變成這個樣子?

瀑布前的時間流動得那麼緩慢,戀人的床邊卻轉眼就到了黎明。

酷拉皮卡張不開口問,隻是一個勁蹭腦袋,直到朝露發現他手上的鎖鏈,露出驚喜又失落的表情。

戀人的褒獎和情話一句接著一句灌進小狗的耳朵,先將裡麵的心臟,再溢出去,連外麵的身體一同淹沒。酷拉皮卡仰麵浮在一碗迷魂湯裡,手指剛夠到邊緣,又被按下去。鎖鏈與陶瓷相撞發出清脆的叮當聲,沒能把酷拉皮卡喚醒,因為他隻聽得到戀人的聲音。

小狗艱難地順著朝露肩膀爬上岸,甩甩濕漉漉的金毛∶“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你啦。你是我最可愛的小狗。”

酷拉皮卡滿意地抱住戀人蹭脖子,連被叫做小狗都不計較。最可愛的小狗眨著眼睛索要早安吻,親完又不好意思地坦白試探戀人的行為。

朝露驚訝於酷拉皮卡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時候,但是戀愛中的人缺乏安全感屬實正常。朝露一遍遍撫摸著小狗的金色腦袋,酷拉皮卡提什麼無理要求她全答應下來。左不過是鬨著要無條件貼貼,尤其強調把夥伴間的相處模式改成戀人的。

“我們不是在以戀人的身份相處嗎?”

“但朝露還是像在哄小孩一樣!”

“哄小狗和哄小孩一樣!”

小狗果然被噎住,不滿地嘟囔∶“都說了我快是大人了,朝露還不是和我同齡。”

“我相信人性本惡,但是想到酷拉皮卡,又覺得還是有生來就善良的小孩。”

小狗無論被誇了多少次照樣害羞∶“沒有那麼善良,偶爾也會嫉妒……”

“嫉妒?”

“隻是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還不明顯。”小狗也懂得複盤,“印象最深的就是你望著蘭卡的眼神了,好像和他認識很多年一樣,明明我們才是最默契的夥伴!”

朝露不好說深層的原因∶“有彆人在就不行,派羅的話就沒事啦?”

小狗虛張聲勢地瞪了朝露一眼∶“我是說不明顯,你怎麼就改成不嫉妒了?”

派羅大早上無辜被牽扯進來,不氣也不惱,甚至有點好笑∶“要是酷拉皮卡介意的話,我就一個人出去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