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念的夢裡,他回到了第一次遇見林澈的時候。這一次,他不是以第一人稱的視角經曆的這次相遇,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也就是第三人稱的視角去看林澈對他的救贖。
小小的蕭念隻穿著一件短袖和一件短褲的躺在廢墟上,彼時他才剛剛從千年沉睡中蘇醒,法力還沉寂著沒被喚醒無法使用,少到可憐的法力隻能維持人體的幼態。
身上沒幾件衣服,也就起到遮羞的作用根本沒有禦寒的效果,還好死不死還趕上極寒,短胳膊短腿還不知道自己有異能可以用,連戰五渣喪屍都不僅打不過還跑不過,更彆說活的滋潤了,活著都成問題。
蕭念饒有趣味的看著過去狼狽不堪的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穿梭在廢墟裡,艱難的躲避著喪屍的圍捕,在殘垣斷壁間抱頭鼠竄,穿梭在廢墟裡搞得自己灰頭土臉,臟兮兮的。
結果,就在小蕭念逃避一隻喪屍的時候不慎被鋼筋劃破了小腿,神血滴滴答答的滲出,沾染到他的神血的水泥鋼筋和磚塊突然開始躁動,這些物體開始受他的控製,這就是高貴的血脈的頂級控製。
高貴血脈指的是天地混沌之初由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神獸血脈,至純上古神獸之血脈可以以自身神血為媒操控萬千生靈與死物,沾染神血的任何事物都無法違抗神血的主人的命令與控製,這就是頂級控製。
小蕭念一拍腦袋,怨恨道:“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沒辦法,以前的蕭念強大到根本用不著也不屑於用這個血脈控製,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就是個弱雞小趴菜,任何一個戰五渣都能把他開膛破肚,他還沒有還手之力。
麵子誠可貴,性命價更高。
小蕭念不過一抬手,沾到他血液的鋼筋水泥和磚頭紛紛漂浮到半空之中,狠狠地刺向那隻追逐著他的喪屍。
喪屍血飛濺,腦漿流了一地,小蕭念正要一瘸一拐的離開卻忽然看到喪屍一塌糊塗的腦袋裡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還挺好看的,不過沒有我洞府的珠子好看。”
小蕭念好奇的俯下身子摸出那塊晶瑩的東西,將那塊晶瑩的東西對準陽光,然後眼睛微眯仔仔細細的觀察,他能隱隱察覺到這晶體上有能量流動。
於是小蕭念開始嘗試吸收這股能量,運轉體內那一丟丟法力,很快,那枚晶核就成了碎末隨風飄揚去了。
在運轉法力的時候,小蕭念意外發現體內還有一股強悍的力量融入了他的身體。
還沒等小蕭念調動那股力量,蕭念看到了他的身後一隻麵目猙獰的喪屍在靠近,他輕笑,默默倒數。
突然一個冰錐刺穿了他身後意圖偷襲的喪屍的腦袋,蕭念的倒數恰好停止。
小蕭念轉身去看,蕭念也轉身去看。
蕭念站立在那裡,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匆匆奔來的人,微微勾唇。
小蕭念站在廢墟的陰影裡,愣愣的看著從光芒之中奔向他伸出手的人,小蕭念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兩隻手相握在光明和陰影的交界處,來人把小蕭念拉進光裡,把他抱在懷裡離開廢墟。
來人不是彆人,就是林澈。
蕭念也走出廢墟的陰影,追著林澈抱著過去的他奔跑的身影,也踏入了光裡。
等到林澈抱著小蕭念到了他前世的落腳地才終於停下,微微喘息,把小蕭念放到地上,從背包裡摸出一包餅乾,冷漠的遞給小蕭念:“吃完就走吧,我這裡不收留拖油瓶的。”
小蕭念雙手接過餅乾,還是愣愣的看著林澈的臉,他在林澈好看精致的臉上看不到虛偽討好也沒有厭煩和憐憫,隻是冷漠和疏離。
小蕭念低垂著頭緊緊攥著餅乾袋,這個人是冷漠的,可這就是他幾十萬億年的生命裡,唯一一個給予他溫暖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何,就願意救他,願意幫助他。
如果不是為了利用他,也不是因為可憐他的遭遇,那他為什麼要救自己呢?小蕭念不懂,但他太敏感了,他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他好。
小蕭念當然也知道這時是末世,所以他才更知道,這袋餅乾,這次善舉的價值和代價之大,他也才會這麼不相信有人會願意就這麼幫助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嗎?”小蕭念問道。
林澈摸了摸他的頭發,明明動作很溫柔還是很冷漠地說:“不讓你乾什麼,也不為什麼,順手就幫了個忙,不必在意,好好活下去吧。你如果想要報答,那就做個人吧,彆泯滅了最後一絲人性就好。”
林澈最後遞給他一柄匕首,然後轉身離開。
蕭念看著小蕭念看著那袋餅乾發呆和那柄匕首,突然覺得有些嘲諷。
有人在他危難之際拉了他一把,哪怕那個人的態度再怎麼冷漠,他就認定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