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
蕭念愣住了,他無法忽視他心口的酸痛感和他心中莫大的悲傷,和難以名狀的歡喜。
蕭念慌忙的擦著眼淚,樣子有些狼狽,他隻在林澈拋下他離開時撕心裂肺的哭過,連撕裂魂魄他都沒有哭,可他現在卻控製不住想要放肆痛哭。
“為什麼現在我會想哭……”
蕭念現在止不住自己的淚水,他隻能低聲啜泣,卻無法宣泄心中的悲傷。
那光團落儘他藍色的瞳孔裡。
蕭念碧藍幽暗的瞳孔裡倒影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那個人一身淺藍衣衫,墨發如瀑隨意的披在肩頭,微風恰好吹亂了他的頭發,那三千青絲就這麼隨風飄動,修長的手指白皙細嫩,骨節分明。
蕭念看的清楚,那個人拿著一把白色折扇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金紋,是他蕭念的契約紋樣。
蕭念耳畔響起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蕭郎……”
蕭念愣愣的停滯在空中,璀璨的眸子沒有聚焦,始終映著那個人的身影。
若不是他的翅膀還在機械的扇動,幾乎讓人以為他已經失去意識。
“阿澈……誰都可以拋下我……你為什麼也要拋下我……”
蕭念魔怔一般自言自語,難以清醒,他還是控製不住滴落金色的眼淚,他的目光落在右手手心。
原本除了掌紋什麼都沒有的手心浮現出屬於上古時期的淡藍色的印記,原本流暢的紋路不過一刹那崩壞許多,顏色也變得淺淡了,靈力波動也變得艱難細微,卻還在苦苦支撐。
那個光團的光芒更加耀眼,把昏暗的天空照亮了,京城多有幸存者和喪屍都呆愣愣的遠遠凝視著這個光團。
光團中出現一個白色的人影,那人長發飄飄,依稀能看出他左手中握著扇子,他散發著光芒靠近蕭念,右手撫摸著蕭念的臉,幫他擦拭掉臉頰上的淚珠。
那個人輕笑一聲:“蕭郎。”
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蕭念黯淡的藍色瞳孔猛然綻放出絢麗的光彩,他的神識清醒過來,印記消失。
蕭念猛然抬起頭,白色的人影向著蕭念倒下,倒在蕭念的懷裡,那道身影忽然變成了一枚藍寶石耳釘固定在蕭念的右耳垂上,耳釘很好看,藍寶石被邊緣的白鳳紋樣包圍,看起來安靜祥和卻又清冷高貴。
奇怪的是,蕭念沒有耳洞,這枚耳釘也沒有細針,卻穩穩的留在了蕭念的耳垂上。
蕭念摸摸耳垂上的耳釘,那一瞬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填滿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的心中被剜去很多年,現在終於回來了的滿足感。
“阿澈……那是夢嗎?”
蕭念自言自語著在大雪中停滯在空中,幸存者和那些喪屍看向天空的目光都變得呆滯,他們的記憶在被蕭念修改。
很快,蕭念回過神,放下揉紅的耳垂,振翅飛向家。
蕭念站在門外,抖落滿身霜雪,為了不冰著林澈,他沒有立刻進門,而是先開了個法術暖了暖身子。
“我怎麼就又忘了出門的時候就開保暖法術呢?”蕭念怨恨的自問。
過去,蕭念心裡是沒有答案的。今天,他卻無端覺得,他這是在等,在等一個會提醒他用法陣的人回來。
想到剛剛看到的白色人影,蕭念下意識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默默的想:“我在等阿澈嗎?”
蕭念關了法術就跌跌撞撞進了家門,卻沒有和往常一樣迫不及待的撲進門口沙發上的林澈的懷抱。
儘管蕭念沒有撲進林澈的懷裡,但是在蕭念進門的時候,林澈就感受到了蕭念身上的寒意,他的眉宇微蹙,頗為無奈的說道:“蕭郎,外麵風雪大,要記得開一個取暖的法術避寒,神獸又不是不會生病。”
蕭念恍惚間忽然發覺,林澈身後有一個虛渺的長發古衫的身影有著一樣的動作,看不清那個人影的眼睛,但是通過鼻梁和唇瓣就能看出,他們就像是一個人,或者說,就是一個人。
蕭念的耳畔多了一道與林澈一模一樣的聲音,與林澈的話語幾乎重合:“蕭郎,外麵風雪大,怎麼還不記得要用一個法術避寒,神獸又不是不會生病。”
蕭念抿唇不語,直直的看著林澈,目光裡揉雜了太多的情愫,喜悅的,哀傷的,驚訝的,那雙幽藍的瞳孔,就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泉。
林澈像是沒有察覺蕭念直勾勾的視線一般,不由分說的把蕭念按在沙發上,從空間裡拿出乾爽的毛巾,給蕭念擦臉上的霜雪和被風雪打濕變得濕漉漉的頭發,又拿了床厚被子,給蕭念披上。
蕭念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乖乖巧巧的裹緊小被子,那神態好像一個犯了錯被訓的小孩子。
“阿澈……你不會拋下我了,對吧?”蕭念乖乖的縮在被子裡,沒頭沒腦的問。
這時的林澈正拿著一個吹風機開始給蕭念吹頭發,聽到蕭念的話,沒有絲毫猶豫:“蕭郎,我不會拋下你的。”
蕭念的眸子暗了暗,又失去了神采,聲音幾不可聞:“可是,阿澈,你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不還是拋下了我嗎?”
林澈在蕭念身後幫他吹頭發,都沒有看到蕭念蠕動的唇,自然沒有聽到蕭念的話。
蕭念眼睛恢複神采後,也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隻是感到甜蜜。
“阿澈好關心我,幫我擦頭發了,給我披了厚被子,還幫我吹乾了頭發!”蕭念越想越高興,笑彎了眉眼。
林澈一眼就看出了蕭念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來覺得心中酸澀:“蕭郎他到底有怎樣的過往,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滿足到這樣。”
“蕭郎,你耳朵上那是什麼?”林澈忽然注意到蕭念耳朵上的耳釘。
林澈定睛一看,隻一眼,他就覺得熟悉,而且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林澈仔細打量著這個耳釘,奇怪自己對這個耳釘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